至此,原东华国终于分裂成了两个国家和一个中立地区,并明确了国境线。虽然不少舆论戏称这两个国家,一个像甜甜圈,一个像月饼,但军委与圣地达成和解是人们所期待的最好的结果,用巨大牺牲换来的和平终于降临。人类物种之所以能在百万年的历史中适应多变的环境,度过毁灭性的灾难,经历惨烈的战争,依旧存活至今,只因人性中的光辉有如星星之火,永不磨灭。复苏的时代接踵而至。因寿命延长,人口数量回升,面对改变的气候,也度过了艰难的适应期。异能人放下武器,拿起工具,在不断完善的十三阶手册的管理下,一个有序的社会正在逐渐恢复。圣地作为战胜国的姿态也逐渐显露,信仰得到了稳步发展,不光圣地的人们成为了虔诚的信徒,很快,东华联邦的民众也被感化了,虽然军委不允许任何军人或执政人员有宗教信仰,但仍避免不了易教逐渐深入人心,崇高的地位让袁印光找到了圣地的出路。一个被包围在中间曾经树敌的国家,是不可能独立存活的,除去普元的帮助,这个年轻的国家需要更多支持。于是,袁印光以降佛的名义传递佛旨,希望东华联邦每年向圣地朝拜并进行交易,让信徒们得以生存繁衍。东华联邦忌惮着韩律的堕龙,短时间内无力与之一战,丰帆只能想出权宜之策,既不更改之前的军人禁令,又能展现诚意,那便是让皇族臣服,换取安宁。每年春节都会举办春事活动,皇族要代替东华联邦向圣地隆重朝拜,并由唱诵班进行不平等交易,这种微妙的平衡维持了百年。贺氏近三代皇帝,一边扮演着军委的傀儡,一边又在圣地面前卑微透顶。贺安清看了眼温泉池旁边的全息万年历挂钟,今天是新历180年,他的双胞胎弟弟贺平晏登基的第十五个年头。他生在和平的年代,从未经历时代与时代的碰撞,200岁的寿命变成理所当然,他还有160多年要活,也并无怨言。只是父亲贺航在弥留之际的那个问题让他记忆犹新。安清,你有信仰吗?刚才,被处死的圣地人也问了同样的问题,他回想起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轻哼一声想,他是军人,能有什么信仰呢?“殿下,陛下到了。”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只见一名宫人拿着件浴衣走了进来。贺安清一愣,赶紧起身出水,接过浴衣草草披上,问道:“不是在书房等我吗?”宫人低声说道:“说是下午有些劳累,想与殿下共浴。”贺安清系好白色浴衣上的带子,光着脚大步走进更衣室,嘱咐道:“地上的水擦干净。”他本想到门口迎一下,却在厅堂碰上了护送皇帝的一小队人马。为首的侍卫亲军错身让出路,两名宫人毕恭毕敬地跟在贺平晏身后。自恢复皇族以来,虽然职务头衔都依照新制度作了改换,一些礼节却仍沿用旧历时期,以示对皇族的充分尊重。贺安清没来得及擦干头发,水顺着下颌线滴在地上,刚想跪拜,便被贺平晏上前一步拉住胳膊,说道:“无需多礼。”贺平晏的声音很柔软,像是厅堂中间石制盆栽上插着的檀香,香气随袅袅烟雾铺散开来,让人很舒服。“我晚上出任务,回到尚狱殿已经十点了,才看到皇宫的车等在门口,陛下有事找我?”贺安清面对那张与自己不太像的脸说道。贺平晏穿着松垮的开襟衬衣,麻布材质拖在地上,显得身型很是娇小。东华联邦的气候正逐年变化,冬天没有那么冷,夏天也没有那么热,现下是12月秋冬季节,夜晚也有十五六度。“公事等到了书房再说,朕让宋陨在那等着,你先陪陪朕,上次见你还是一个多月前,你们唱诵班太忙了。”贺平晏拉着哥哥的手腕进了更衣室,回头一个眼神,宫人就都止步在门口,唯独亲军还执意要跟着。“站这候着。”贺平晏露出了一丝不耐。亲军还坚持道:“陛下……”贺平晏不给一点机会,生硬道:“候着。”宫人也相继出来,贺平晏没在更衣室作停留,直接走进了温泉池。他皮肤白皙,在月光下显得如玉般细腻,面前两个池子,一个腾起阵阵热气,另一个映照出一轮明月。“刚刚我听到很响的雷声,是不是下了大雨?”贺平晏抬头看着天空说道。平台下的水法在哗哗流淌,池子里侧通向更衣间,外侧则可观赏御花园景色。园子里种着不少古树,为免有人误入其中,引起尴尬。贺安清跟在他后面,回答道:“阵雨,一会儿就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