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一边替秦厚德研磨墨水,一边好奇道:“刘大人弹劾我什么?”
秦厚德在一个一封奏折上写下阅字,放在一旁:“你不用在意,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轻叹一声,拿太保大人无可奈何:“太保年纪大了,难免有些顽固。”
那奏折就甩在谢昭眼皮底下,他不经意扫过,隐隐约约看到了“筑陵”二字,又扫到几个数字。
谢昭没放在心上,漫不经心地继续问:“哪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您同我说道说道,让我也有个数。”
秦厚德哑然一笑。
他刚打算开口,忽听到门口传来老人浑厚苍劲的喊声:“臣刘良庸有事相奏,请求圣上召见!”
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秦厚德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他叹了口气,起身和谢昭开玩笑:“现在你就知道是哪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谢昭问:“我要出去听一听吗?”
秦厚德打量他一眼:“你这样子可能不方便,就留在这里吧。”
不方便?
谢昭看着自己的一身青色常服,觉得自己有些没明白。
陈福站在他旁边,悄悄和他说:“您等会儿就明白了。”
书房内外由一座锦绣山河屏风相隔开。
谢昭坐在屏风后的书房里,听着外头的太饱大人中气十足的弹劾声,果然很快就明白了。
太保请过安,开门见山:“臣今天还是要弹劾谢昭!”
秦厚德无奈的声音响起:“太保今日又要弹劾谢昭什么?”
太保冷笑一声:“臣要弹劾谢昭礼数不周、尸位素餐!”
这两个罪名砸下来,砸得坐在书房里头的谢昭不自觉睁大了眼。在陈福担忧的目光中,他扶着红木椅的扶手,苦思冥想:他什么时候做了这么多道德败坏之事?
外头的刘良庸言之凿凿:“身为朝廷官员,昨日下午谢昭面见圣上并没有穿上官服,也没有带上笏板,这实乃大不敬!”
“其次,臣这几日冷眼看着,只看到谢昭整日与官员混在一处,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前日晚上更是过分,听说他们喝酒喝到深夜,此举着实骇人听闻——”
刘良庸穿着一身严实的官服,举着笏板冷声道:“身为御史,谢昭不但没有纠察百官,反而与之同流合污,这等官员,不罚何以服众!”
谢昭看了看自己一身舒适凉爽的青色常服,顿时明白了圣上刚才说的“你这样子不方便”的意思。
他想到刚才刘良庸罗列的罪状,只觉得有苦说不出,不由长叹一声。
他之所以穿常服,是因为秦厚德说“官服厚重,官员们在山庄内特赦常服见圣”;喝酒一事就更荒谬,那一晚大家只是酌酒赏月至深夜,据他所知,第二日并未有人因为这事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