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别人怎么说,嘴巴长在人家身上,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见两人一副丧气的模样,张义不禁叹了口气,戴老板这话与其说是安慰杜某人,又何尝不是自己的牢骚。
官场就是棵大树,层层盘结,在国民政府这锅黏糊的“搅团”中,派系林立,利益之争早就司空见惯。
平时都是各为其主,各自为政,自家顾自家那摊事,不给你添堵就不错了,更别提精诚团结什么的…
但若是看到油水或者肥差,都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撕咬。
而军统所把持的诸多部门,例如缉私、水交通检查处、货运管理局、稽查处,哪个不是油水丰厚的部门,不知多少人瞪着赤红的眼珠子想据为己有呢。
戴春风虽说权柄通天,受委座宠幸,又和何敬之、宋部长关系不错,但他得罪的人也多,仅仅和孔部长交恶,军统的经费就不能如期到账,更别说还有陈土木等大员虎视眈眈了。
其实究其原因,问题的根子还是出在国民政府上。
中正中而不正,统而不一,四分五裂的政府政令不畅,地方军阀做大,更加剧了贪腐等乱象。
尽管常某人不抽烟不喝酒不嫖娼,本人痛恨贪腐,也曾下决心治理,但仅仅一个孔家就够他头疼的了,更别说还是宋家、陈家。
如何查?如何治?最后只能和稀泥了。
“罢了。”杜老板叹了口气,“既然是雨农老弟的职内之事,我这个做大哥的又怎能袖手旁观,我现在就去电报。”
不一会儿,杜老板就回来了。
戴春风立刻起身问道:“他怎么说?”
“他说基本可行,松机关的仓库里面布匹棉纱堆积如山,数量少的话他自己就可以搞定。
如果数量太多,就必须和日本人讲明白,关键是运输的问题。”
戴春风神情一凝,如果数量稀少,又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但和日本人谈判,如何谈?
虽说日本方面急于和山城讲和,但大规模的物资进出必须经过一番唇枪舌剑的交锋才行。
派谁去?徐采丞靠得住吗?
再说到运输的问题,从上海到大后方,必须先择定一条比较安全的路线,期间无可避免的要通过敌伪的层层关卡,接受种种盘查,如何保证万无一失?
见戴老板一脸担忧,张义心说,事情都到了如此地步,决不能功亏一篑,他忙向前一步:
“局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干我们这行的随时都是在刀尖上跳舞,哪儿有绝对的安全。
属下愿意走一遭,而且我会日语,正好配合徐采丞完成任务,即便事有波折,我也会拼尽浑身解数,安全脱身。”
戴春风点了点头,看着他,沉默不语。
张义知道他在担心运输的事,看向杜老板:
“杜先生,家里可有地图?”
杜老板不明所以,但还是让下人找来了地图。
张义将地图摊开,给二人介绍:“只要通过谈判,能将棉纱运出上海,我们便可以向安徽亳州进。
我记得占据亳州城的伪军头目是郝鹏举,此人虽反复无常,但胆小怕死,只要威逼利诱,必能将其策反。
过了亳州,便是真空地带,可安全至界,我们的人可在界接应,以此去洛阳。到了洛阳,便可以搭乘火车,经长安抵达山城。”
张义说的有条有理,戴春风沉默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好,张区长,此次上海行动,代号虎口夺食。
伱担任行动组长,徐采丞任副组长,上海实验区的潜伏人员可配合你行动,明天晚上出。任务,搜购棉纱布匹等物资,货运管理局将全力配合你们的行动。”
“是,处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