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十分善解人意,其实何江晏是本身很厌恶。小桃还想说什么,但她看到何江晏那张冷漠的脸,只得退下。过了许久,何江晏才刚想起来似的,从书中抬起头,走到屏风后试试了水是否还热着,还好,还能接受。而此时屋顶等了半天的柳州安,算着时间那人估计沐浴完毕了。悄无声息翻下来,从后窗溜进去。何江晏刚褪去外衣,正欲解中衣时就听见动静了,立刻不做声闪到了一边。柳州安进来后,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浴桶中也不像有人的样子。他正思索着,只见一柄泛着寒光的剑从背后贴上了他的脖子。“你是何人?”清冷的嗓音响起。他看着那柄剑笑了,一个疾转回身欲擒背后那人,谁知这人反应极快,轻松化解后一手压住他两腕,那剑还稳驾在他脖子上。柳州安觉得自己这回是真来对了,瞧瞧,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何江晏——对吧?”柳州安笑着问。“阁下深夜来访,只为问我是谁?”那柄剑又逼近了些。“你先把剑拿开吗,刀剑无眼,小心伤着了。”说着柳州安甚至用两指缓缓推开剑身。何江晏倒是没说什么,顺势收了剑。拿起一边外衣重新穿上,柳州安终于能在此时转身看清何江晏了。烛火映在他脸上,让那张脸更加冷峻,身材看似纤细,但他刚刚见识此人的双臂多有力量,断然不会觉得他弱不禁风。不过像女子一般倒是很准确。生得极美,唯一可惜的就是太冷淡了。何江晏穿好衣裳,瞥眼见柳州安还在肆无忌惮打量自己,忍住把他丢出去的冲动。但也不开口,他这个人别的不说,忍最拿手了。柳州安一直等他开口,就见那人儿施施然坐下看书直接无视自己,直接憋不住了。“你怎么不问了?”柳州安急急在桌前坐下,盯着坐在榻上的何江晏。何江晏没有跟陌生人废话的乐趣,就由着他说也不回答。“你这人怎么如此,我在问你话呢!”“你这人真是怪,当真不理我?”柳州安气极,起身逼近何江晏,直接一撩袍子坐在他的榻上。何江晏也是他怎么会来饶是冷淡如何江晏,也被气的一口气不上不下,活了十九载被一个男子调戏了,当时就不该那么轻易放过他。被柳州安这么一搅和,水早冷透了,他只得又传了遍水,泡在热水里他才感觉气血通畅了。柳州安又溜回皇宫,永福在东宫里等的急死了,在院中走来走去时不时看向门口。终于太子殿下出现了,永福急忙上前把手里披风给柳州安披上,还塞了个暖炉。“永福,最近是不是有一个骑射什么”“回殿下,是狩猎,这可是陛下吩咐办的,京都所有世家子弟可都要来呢。”永福笑眯眯回道。“那这么说,你今日说的那个何江晏,也会来了?”柳州安提到他就想乐。“这殿下,似乎这何江晏一般都以身体不好为由推了的,从来不参加。”柳州安迈步的动作停住了,回头很认真的吩咐永福:“你给他下帖子,让他必须来。”永福不知这小祖宗又想做什么,连连应下。何江晏过了几日接到帖子,十分难办。太子怎么会点名要我去?那群世家弟子又得给我使绊子了,思及至此。从书架中摸索出一盒脂粉来,他每次出门都会用它把嘴唇和脸色弄的苍白。只希望这种日子早些结束吧皇家狩猎园林外何江晏到时,京都有头有脸的世家子弟都到了差不多了。他寻了一处偏僻地,静静降低存在感。太子殿下当然不会放过他,他在上位已经用眼睛不知转了多少圈了,何江晏一到场,他就注意到了。当即就乐了,只见何江晏脸色苍白,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他直接下场,让人免了开场场面话,到了场下,男子们都凑上去围着在太子殿下面前想着混一个脸熟。这动静何江晏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看到他们称他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原来这登徒子就是怪不得太子会给我下帖子呢。何江晏面无表情移开眼,不再关注。柳州安看到他看到自己了,原本已经准备好欣赏他惊慌失措的表情,谁知竟就移开了?他气笑了,只一下翻身上马。众人也翻身上马,这时何江晏就显得突兀了,只有他没穿骑装,也不上马,肩上是白绒披风,一动不动站在一边。紧接着就有人阴阳怪气:“吆——这不是边西侯之子何江晏何少爷吗,怎么今日肯赏脸来了啊?”“何少爷你都一脸病气了,还出门呐,别把病气过给了我们。”“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来啊”一阵阵哄笑声围着何江晏,甚至有人骑着马,故意在他面前突然扬蹄。何江晏还是波澜不惊的模样,丝毫没有被吓到。只是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愈咳愈烈,手抓着脖颈处的披风,咳的腰都有些弯,整个人摇摇欲坠,好不可怜。柳州安明知他是装的,却也皱了眉,看了眼在他面前扬蹄的人,是工部尚书之子。工部尚书么“好了,别都废话了!驾!”柳州安说了句便骑远了,众人急忙跟上。“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我来替您开路吧。”“不需要!"马蹄声渐渐在林子中远去,何江晏在场外等候区寻了处座椅等候。如今西境有炎国虎视眈眈,南边有天柱国这棵墙头草欲坐收渔翁之利。炎国是不是在关口东打一下就是西戳一下的试探,终究还有一场大仗要打。而如今皇帝对爹爹明显有戒备,爹爹年纪已经大了,哥哥还被调到镇南关不知现状如何。而自己还被变相囚禁京都,被迫来这观看一群纨绔子弟的什么狩猎!何江晏紧紧攥着茶杯想着。此时,来了个两个小厮上前添热茶,行至他面前时,他摆摆手拒绝了。他的目光落到小厮的脚上,下肢稳,脚步轻又实,想着现如今用下人也要会武功的吗?他盯着这二人,只见添完茶退下后,不久就见他们又多了一个人悄悄进入了林子。肯定不止露出来的这些人,他心沉了沉,太子还在林子里面。一国储君可不能有什么闪失,他立刻起身想吩咐人加派人手,却意识到这是皇家办的手底下人不可能听他的,而且他没有证据。他咬咬牙,趁着没有人潜入了林子。这边柳州安已经成果颇丰,此时正在追一只幼熊,逐渐和众人分开。等他回神,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过了很久了。太安静了。林子静悄悄的,只有风拂过叶子的沙沙声。柳州安勒住马,皱眉打量四周,这里也没有下人在,他正准备原路返回。刷——空中跃出了十几个人,身着轻装,直冲着他而来。他只拉弓急匆匆射下一个人,他们已然围到了眼前,一刀就把马腿给伤了,他滚落下来,拔出随身携带的剑与他们打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