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招狠戾,用的也不是我们燕国的兵器,这些人是谁?柳州安快招架不住了,他习武总是爱偷懒,更何况还是十几个人,每次抵挡都被震得虎口发麻。这时他明显听到了另一道打斗声,他艰难中飞快看了一眼。是何江晏?只见那人还披着绒披风,剑剑生风,带起了他乌黑的长发,表情依旧淡淡的。见人就杀,他们在他手下过不了几招。刺客中有人见不敌,孤注一掷趁着柳州安不备,狠狠刺向他心脏。柳州安抬剑欲挡,却还是让刀刺入了肩膀。何江晏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睁大了,一脚将着最后一个刺客踹飞,他原是想留一个活口,逼问信息。刚掰开这人的嘴,就见血已经流了出来,咬舌自尽了。“死了。”何江晏淡淡甩开他,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只见柳州安捂着肩膀,还在不住的流血,抬头还能对他笑。“草民来迟,还请太子殿下恕罪。”何江晏跪下行礼。柳州安无力的摆摆手,“有伤药吗,给我来点。”“没有,草民带殿下出园林。”“你这么严肃做什么,你现在在我面前怎么就不装了?”柳州安玩味的看他一脸正经的样子。“殿下都见过我了,在您面前再装没有必要。”何江晏懒得跟他废话,撕开袍角给柳州安绑住止血。将他搀扶着往外走,柳州安本就脱力,也由着他。他看着身边比他矮了一小截的人,看见他小巧的耳朵是淡色的粉,长发也柔顺的披着。手又痒,心又痒,忍不住开口,“你不是比我年长吗,怎的还比我矮?”“草民自比不上太子殿下。”“那你为什么要来救我?”“你是太子殿下。”“那你不生气了?之前不还说我是登徒子。”“……”何江晏没回,他从来不知晓一个人话能有这么密。“有没有人说过,小少爷你——长得很漂亮?”“……没有”“现在有了。”“……”何江晏脑子里还在回想那些人的用刀招式,真的懒得搭理这个有些神经的太子。而且一开始只出现了三人,林子里却出现了十几人,悄无声息在皇家的眼皮子底下做到这些。他们恐怕不止这些埋伏,京都的天终于要开始变了吗……新帝登基好男风?果不其然,何江晏猜测的没错,皇宫也出事了。他们出来后,随行太医就急匆匆给太子疗伤。这时有人来报,说皇后娘娘请太子即刻回去商议要事,不得耽搁。柳州安赶到父皇的寝宫时,皇帝就剩最后几口气了,皇后候在龙床的一边,下面乌压压跪了一地权臣和御医。柳州安这个太子和他父皇关系说不上好,甚至有些如履薄冰。皇帝可就算再不喜他,还是没有动他的太子之位,这点柳州安还真不能说他父皇什么。他在母后的示意下走近龙床,看清了曾经威严肃穆的皇帝,此时嘴唇乌紫,脸上毫无血色。只睁着像是一瞬苍老的眼看着自己,柳州安喊他:“父皇,儿臣来了。”皇帝躺在龙床上,张了半天嘴,像是想嘱咐什么。但他回望自己的帝王一生,毫无建树,靠皇后的娘家势力坐稳江山又抵触她不喜她的儿子,靠边西侯世代出生入死又对他忌惮万分。他不觉得这样的自己,能给这个未来的新帝什么提点他的遗言。“安儿啊……放手去做吧。”良久,只听见他叹息般的声音。皇帝驾崩了,丧钟敲遍皇宫,举国哀悼。新帝登基,那个天天偷懒不着调的太子终究是坐上了皇位。谁知,新帝雷厉风行,第一天上朝就拔掉内阁、国子祭酒、都察院内等一众臭虫。他有太后的娘家势力坐镇,丝毫不担心朝野晃荡。一时间,轰动朝野上下。不过数月,上到一品下到五品,给他洗了个遍,工部尚书是第一个被查开刀的。新帝登基这么做,实属胆大了,唬的钦天监一帮老东西连夜观天象,算天意。可怎么算都算不出来此君是吉还是凶。只能不断祈福。这段日子里,何江晏只在府中练武、读兵书。听闻了柳州安所作所为后,倒是觉得很意外。那个轻浮之人做了皇帝居然是这般模样吗?他无法把百姓口中传颂的人和上元夜那晚的人联系起来。“登徒子……”何江晏轻声嘀咕着。“少爷!少爷!宫里头来人了!”有下人急匆匆来报。何江晏放下手里的剑,理了理衣冠。到了前院,来的人是永福。“传圣上口谕,宣边西侯之子何江晏即刻进宫觐见——”何江晏一头雾水的进了宫,直到站在了柳州安的御书房里也不知道柳州安传他有什么事。“草民参见皇上。”何江晏跪下行礼。柳州安还在批奏折,看他进了屋行了礼也没出声。何江晏就猜到这浪荡子还是那般!但他还是板板正正跪在那,等上头的人出声。他看到柳州安一双金暗纹黑靴停在自己身前,那双靴的主人却不动也不开口,他忍耐着。“哧——”柳州安终于憋不住笑,看着他头顶莫名显得乖巧的发旋开口。“何江晏,朕念你那日护驾有功,想封你个官做做,但还未想好……”何江晏怔住了,封官?他与娘亲被困在这京都十余载,被帝王当做牵制住爹爹的一根线,从未想到有一日,能听到自己可以做官。对了……现如今皇上已经换人了。何江晏抬起头,仰望着盯着柳州安的眼睛,想看清他的眼睛是耍弄还是什么。那双狭长的眼里有笑意,有认真,唯独没有戏耍。柳州安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儿,终于在他清冷的面孔上看到了懵懂和期待。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幸运,可是细想幸运在哪他又说不上来。他把何江晏扶起来,感到他的胳膊别别扭扭让他抓着,玩心大起滑到他的手,手指在他的手心勾了一下。何江晏猛地缩回手,“谢陛下。”惹得柳州安心里发笑,觉得此人逗起来实在太有意思了。“济阳那地,离京都不远,今年大旱颗粒无收。”“朕令你运送粮草,暂封押运官,看你表现,回来给你谋个官职。”“草民不用皇——”“就这样,你退下吧”……“皇上,如今你已经登基,也年满十七了,一国不可无储君,何日可开始纳妃?”太后坐在亭子里问着柳州安,她原本想着还早,安儿也一直推脱便也由他去了。可是到如今连个女人的影子都没有,她急得只得来催催。“娘~早朝那群大臣们催朕,找您聊聊天您也催朕,孩儿是真不想纳妃。”柳州安被催的头痛,一口糕点还未下肚,便没了胃口。“你为什么不想?那没有妃子就没有子嗣,这江山以后怎么办?”“舅舅那不是有三个儿子吗,朕还有好几个弟弟在封地做着王爷呢,怎么就江山怎么办了?”这话气的太后脸上的端庄差点破裂,指着柳州安你了半天不知该怎么骂他。突然她脑子闪过一个念头,自己都觉得荒唐。可是看着这十七年看着长大的儿子又觉得有可能,腹稿打了半天才试探开口。“安儿啊,你跟娘说实话,你不会……不会是好男风吧?”连一旁的侍女都惊的瞪大眼,低头看鞋尖一声不吭,其实心里已经快尖叫了。柳州安一时没听懂,呆呆看着太后那雍容华贵的脸上满是担忧,什么?什么好男风?是问我是不是喜欢男子的意思?怎么会,男子有什么喜欢的,粗犷丑陋不及梦袖楼的女子一半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