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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在我的印象里,是所有的恋人们重逢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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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如果恋人从远方回来,在我的印象里有很多种方式。属于c的方式已经在第二章里写过了。还有一种方式,属于诗人l。
如果恋人在信上说:&ldo;一俟那边的事可以脱身,我立刻就启程回来,不再走了,永远不再走了,不再分离……&rdo;,这便是c的恋人,这就是属于残疾人c与恋人重逢的方式。如果恋人在电话里说:&ldo;喂,你还好吗……是,我回来了……还有我的先生,我先生他也问你好……&rdo;那么,这就是l日思夜梦的那个人,这就是属于诗人l与昔日恋人重逢的方式。
&ldo;喂,是你吗l?&rdo;
电话里她的声音有些改变了,但诗人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是她。
&ldo;你在哪儿?喂,你现在在哪儿?&rdo;l的声音依旧急切,像几年前在那个风雪之夜的小车站上一样。
&ldo;我在家里。喂,你还好吗?&rdo;她的声音却非常平静‐‐或者是故作平静。
&ldo;呵,还……还可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rdo;
&ldo;不久。对,还住在那儿,还是那座楼。你呢,也还是住在那儿?&rdo;
&ldo;也还是那儿。&rdo;
停顿。好像一下子都不知道再说什么。
&ldo;我……&rdo;l的声音不由得发抖。&ldo;我想现在就去找你,也许……也许还是有些话要说……&rdo;
&ldo;我也是想看看你。我想请你晚上来,行吗?&rdo;
行吗,为什么是行吗?&ldo;当然,你要是现在有事我就晚上去。&rdo;
&ldo;好,我们等你。&rdo;
我们‐‐虽然早已料到,但诗人还是浑身一阵紧,心跳仿佛停顿了一下。
&ldo;我先生,他也问你好。&rdo;
&ldo;呵……谢谢。&rdo;
很长的一段停顿,两边的电话里都只剩下呼吸声。
&ldo;我想,我们还是朋友,我们都是朋友……喂,l,l你听着吗?&rdo;
&ldo;呵对,是朋友……&rdo;
&ldo;我相信我们还可以是朋友,还应该是朋友。&rdo;
朋友?l想:这是拉近呢,还是推远?抑或是从远处拉近,再从近处推远?
&ldo;喂,喂‐‐!&rdo;
&ldo;呵,我听着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