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红道:“那肯定的,顺顺那银锁上的链子是死口的,不从项圈上的勾子里摘下来,轻易不会掉的,一般的小孩子都弄不下来,肯定是被大人摘去了。”
从家家里穷,顺顺小的时候没有长命锁,现在戴的是姜采月给寻儿买长命锁时候一起买的,是周六红陪她一起挑的,所以对那个锁非常了解。
姜采月也道:“是啊,当时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只以为顺顺淘气给弄丢了,见我娘打顺顺去拦着,没再往别处想。”
周六红道:“也难怪你们想不到,换谁能想到你嫂子那么不是要脸,连儿子的长命锁也偷,要不是我知道他们那家人都什么样,我都不敢往这上想,就像我当初似的,一个不防备,赚了半年的银子全都被他们偷了,估计许赶生娶潘景芬用的银子,里面就有我的一份儿呢。”
“算了,偷就偷了,就当花钱买个自由,看你现在多好,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穿什么穿什么,没人有资格管你,比我都自在。”
“那倒是,我嫁他们许家一次,闹个自由出来,现在我爹娘都管不了我,以后的日子自己做主,也算随心了,从前的日子,就当长教训了,只要以后能过得好,这点苦也不算什么。”
姜采月暗暗佩服,周六红真是想得开,对于某些计较了也没用的事情,她可以换个角度去开解自己,这一点似乎连自己都比不上。
周六红在那里说来说去,忽然说道:“哦,对了,许赶生的日子和东子差不太多,他张罗要成亲,那东子和采莲也快了,是不是也得让他们买东西去了?”
姜采月说道:“是啊,我也这么想的,我前天跟大舅和大舅妈说了,他们说屋子收拾完了,其他的东西不急,再过一个多月张罗也不晚,我想这些天我就开始适应着,再带着信得过的伙计,等到东子他们成亲的时候,我自己上灶就可以了。”
“嗯,咱这酒楼,也就得你自己撑着,别人的手艺都不行。”
两人说了一阵子话,送霍鲁和梁艳秋的车夫过来,到店里跟姜采月说道:“姜丫头,人我给你送到医馆去了,在那里治着呢,你要是不放心,派人勤去看着点儿。”
姜采月心道,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有梁艳秋那女人在,肯定会把霍鲁当祖宗,侍候好了他活蹦乱跳,侍候不好……死了也不全怪自己吧。
“唔,谢谢大叔,你的车钱回头让我哥和猪场的一块结给你,你自己记着点就行。”
“没事没事,我和喜子有来往,这都好说。”
车夫说完回去了。
周六红问姜采月:“怎么样,用不用派个伙计去看看?”
“不用了,有事梁艳秋自然会找来的,你当那女人不好意思是怎么,她还指望着霍鲁好起来,把她硬塞给砚哥呢。”
周六红也气,道:“说来也是,你说铁子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有这种叔,简直不像一个祖宗的!”
姜采月抚额,说道:“确实不是一个祖宗,砚哥的爹和这个霍鲁是同母异父,砚哥的爹到霍家的时候太小,根本不知道自己原来姓什么。”
“哟,那这么说,铁子都不一定姓霍了?”
“肯定不姓,姓也是凑巧,但是他奶奶早就死了,连他爹都没了,他的身世也没处考证去,他自己又不在乎,就姓着霍又能怎么……”
她们在店里说说笑笑不当回事,客人上来继续照看着生意。
到了过午,梁艳秋过来了,悄无声息地进门,进来便抹眼泪,用手绢擦着眼角哭道:“采月妹妹,求你再行行好,给我们找个住的地方吧,叔公他伤得太重,在医馆躺了一天,可是再怎么也不能把医馆当家啊,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们,可你毕竟也是霍家的人,不能不管我们啊!”
姜采月一看到她就烦,如果她也像霍鲁一样又吵又骂,勾得起火,打得起架,没准姜采月还能痛快点,可上来就抹眼泪,好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博取别人的同情,简直让人恶心。
姜采月不愿与她多言,说道:“行了行了,别哭了,那老头子又没死,你这是打算给他哭丧么!”
“采月妹妹……”
“停!千万别叫我妹妹,我和你没任何关系,也没想有你这样的姐姐,你叫我姜姑娘可以、叫我姜老板可以,就是不能叫我妹妹,更不能直呼我的名字,你没这个资格!”
“我……”梁艳秋被她说得抿了抿嘴,又把头深深低下,抽泣得更加伤心,说道:“是,姜姑娘,我知道我来求你,肯定会被你奚落,可是落到这个地步,哪还有什么脸面,只要你能待叔公好一点,让我给你当牛作马都可以!”
姜采月又伸手,说道:“别!你这话又错了,叔公这词,也不是你可以叫的,霍鲁就砚哥一个侄子,而砚哥就我一个妻子,所以虽然我一万个不愿承认,但他也只是我的叔公,不是你的叔公,你叫他叔叔可以,那是你愿意,但是‘叔公’你却担不得!”
梁艳秋接不上话来,捂着脸哭得更加伤心,弄得周六红都看不下去了,说道:“好了月儿,你就别跟她较这个真儿了,是该让她走还是给找房子拿个主意,别让她再哭了,哭得这店里都晦气了。”
姜采月说道:“那就找房子吧,我倒霉不能让医馆也倒霉,真把他们丢在那里不管,下次都不好意思找大夫看病了。”
说完叫过一个伙计,吩咐道:“去,你跟这个女人去,在医馆附近租个房子,先付两个月房钱,让他们住着,等病养好了立马让他们滚。”
这伙计就是昨天在外面拽着霍鲁的那个,听说霍鲁被姜采月放狗给咬了,这伙计都暗笑,那老东西昨天抽了自己好几巴掌,今天正好去看看他被咬得多惨,也让自己出口气。
于是便带着梁艳秋出店,到医馆旁边租房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