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她神经过敏,毕竟,这个地点,确实挺特殊的。
陈嘉佑同样记起那些缠绵悱恻的画面,嶙峋喉结一滚,咽下所有的臆想,松开手,拉了拉毯子,膝盖和她贴在一起,把话题拽回正轨:“你要说什么。”
南诗理了理思绪,指向仍放在玄关处的盒子:“那只玉瓶太昂贵了,我不能收,千纸鹤倒是可以留下。”
陈嘉佑神色没有变化:“还有呢?”
“你以后别再送礼物了,尤其是首饰。”
一则,是公司有规定,工作场合不能打扮的太张扬,这一只镯子抵她一辈子的工资不止,被人瞧见容易引起非议;
二则,她讨厌一切累赘的饰品,浑身上下,只有耳钉,也是最基础的款式。简单、朴素,不引人瞩目,像极了她的作风。
南诗说着,就要撸下镯子。
陈嘉佑眉心一跳,有力地握住她细白的腕子,忍了忍汹涌的不安情绪,试图挽留:“这个,算是回赠你的桃木手串。礼尚往来,扯平了。”
“……”
这算哪门子扯平?
一只桃木手串才两位数。
南诗使劲动了动,没抽出手,索性由他攥着,自顾自:“也谢谢你这么多年,明里暗里对我家人的照拂。改天,请你吃顿饭……”
“不是,先等一下。”
陈嘉佑心完全吊起来了,卡在悬崖边上,随时可能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他眸光颤抖,不错目地观察她,没在这张秀气的小脸上寻到一点儿端倪,心里惴惴不安的,也不敢自个儿瞎琢磨,越想越崩溃,低声试探:“你不喜欢我送的东西,那我以后,再寻摸别的给你,保准不让你被同事非议。行吗。”
“请吃饭就算了。”
搞得像是和他划清界限,让人怪害怕的。
陈嘉佑拢起她的小手,缓慢地搓着,身段放到最低,讨巧地说:“举手之劳,没什么的。”
南诗摇头,徐徐道:“不行。”
一旦对某个人依赖成惯性,很容易失去主心骨,她必须独立,不要像年轻时候,动不动就被他牵动情绪,一旦失去爱情,就崩溃到天塌地陷的程度。
吃一堑长一智,她才不要做个没出息的人。
陈嘉佑哑声,长睫毛低垂,投下一片阴影,遮住黯淡的眸光。丧气地道:“所以,你今晚,是特地过来拒绝我的?”
而他,还傻傻的以为又见希望了。
南诗奇奇怪怪地瞥他一眼,否认:“因为事先约了你看电影啊,结果你不在公寓……”
“那现在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陈嘉佑微垂着眼睛,抵着她的膝盖挪开了。
两人盖着同一张毯子,心却是远的。
一想到这儿,酸涩的泡沫不断上涌,憋得他眼眶发胀,情绪发酵,快要失控。于是起身,去拎玄关处的盒子,归置在书架顶层。
忍了忍,还是忍不住,置气似地问:“玉灯,喜欢吗?”
南诗披着毯子,环抱胳膊立在门前,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不要。”
陈嘉佑浑身撕裂般的疼,刻意忽视她的声音,转身又去收拾桌上的日记本和零食。
他在屋里忙得团团转,她反倒闲散地倚着门框,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哼哼:“不喜欢。”
陈嘉佑一顿,回头看她,目光沉沉,带着迫人的震慑,像是猛灌下陈年老醋,酸的牙根发软,小气地介怀道:“不喜欢我的,反而把谢远恒送的玉灯看作宝贝。我懂了。”
南诗一愣,运转困到木讷的脑袋,终于记起谢远恒这号人物。
太遥远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