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他,不在她身边啊,尽管她那么渴望他能出现一次,每次回头时,她都幻想着他就在身后不远处,就站在灯影里对她笑着。
现在他陪着她,在姗姗来迟的眷念里,由她亲手了结这段记忆。
安信走到第二个摊位前,买了两串章鱼烧,笑着说:“看起来有点脏,不过很好吃。”
她低下头,找以前走过的水泥砖足迹,心里默默地想:我在这里想过他一次。
她来到第三家,买了芙蓉糕,热乎乎地捧在手心里,把最美好的笑容留给他。“你尝尝吧?”
等低头时,她的心里又在数:我在这里也想过他一次。
她一连走了六家老店,一连数了六次,浮起了一层又一层苦涩: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都想过他。
店老板很热情地招呼她:“信丫头,后面这个是谁啊,长得这么帅,是男朋友吧?”
安信笑着摆摆手,怎么能告诉这位可亲的大叔,她身后站着的这个男人,就是当年引起她莫名其妙忧愁的人呢?她曾经因为看错了一个背影而追到这里,然后站在大叔面前哭,把大叔吓坏了。
喻恒走到她身边,取过了芙蓉糕,一口口地吃了下去,对店老板说:“谢谢。”他轻轻碰了下她的手臂,问:“我能请你当导游吗?带我走一遍你爱去的地方。”
河道里有汽船呜呜地叫,安信带着喻恒穿过大桥,直接朝对岸走去。“那边有社团,我爸爸经常在那里唱上一嗓子,和票友乐呵一下。”
喻恒拉了下她的手腕:“走慢点,不要这么急。”
时间慢慢流逝,他可能也察觉到了,她在带他告别过去,走得越快,她就消失得越早。
安信放开手慢慢走,侧头和他说着:“小时候,爸爸每天晚上都带我来这里玩,告诉我戏曲是个很神奇的东西,还买来糖葫芦哄着我坐下来,乖乖地看。我从五岁起开始听《铡美案》《锁麟囊》,再大一点跟着唱《白蛇传》《劝驸马》,少数几次客串其中的小厮丫鬟。到了11岁,我终于主动开口说话了,爸爸抱着我转了个好大圈,当天晚上就包了红粽子发给大家。”
她转过头,向前长长地吐出口气:“那次能说话,多亏正楠长得可爱,因为我想骗他过来欺负他。”
喻恒停住了脚步:“你和他从小就认识?”
安信对着他的眼睛,郑重点头:“其实我一直忘了他,他却还记得我,说来挺惭愧的。”
“没想到你们牵连这么深。”
不,安信没有说出这个字,避免了伤感。
她和他的牵连,抵不过暗恋的这两年;他等着她记起她,她也在等着另外一个人记起她。
就这样蹉跎了岁月,谁说爱情可以从来?感觉不在了,怎么做都是负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