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和段刚吵架以后,韩妮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动用了所有关系去打探消息,发现薛副总已经被监控起来了。
马佑军慌了神,说必须得想办法把她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韩妮娜一听,坚决不答应离开。
“老马,单位的窟窿是我们两人一起捅下的,要承担也得一起承担,我不能抛下你一个人不管。”
马佑军死死的把她抱在怀里,仿佛要揉碎了一般,“你傻啊,我现在想走也走不掉了,他们早就对我也监控了起来,可是你就不一样,他们现在还不知道龙腾工贸公司实际是你在运作,所以顶天了就是知道你我之间有男女不正当关系,目前你还是安全的……乖,听我的,你必须得走,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监狱受苦。”
韩妮娜早已泪流满面,“可是,我舍不得你。”
“娜娜,我一直觉得这辈子亏欠你太多,都怪我,如若不去豪赌,何至于落到现在这般境地,还连累你跟着我受苦,背井离乡……”
说到这,马佑军老泪纵横,七尺男儿也忍不住淌下了热泪。
这几天,就像是生离死别。
马佑军一直没回家,王玉萍心灰意冷,也不再管他了,开始着手办理离婚的事。对这个家,她不再有留恋,而且,她更不想跟着老马,背上一辈子也还不清的债务,况且这些债,还是他和另外一个女人欠下的,想想就觉得讽刺。
仅用了三天时间,韩妮娜把自己住的别墅以远远低于市价的价格偷偷抛售了,走的那天,说也奇怪,一向晴朗的金沙市迎来了第一波倒春寒,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天还没亮,马佑军送她去客运中心,不想坐飞机和火车,是因为如今都是实名制,很容易被查到。但是在客运中心,有很多拉客的黑车,马佑军观察了半天,最后选了一位中年司机,司机看起来憨厚老实,车况也还不错。
“师傅,你帮我把朋友送到滨海市去,我给你双倍的价。”
那位憨厚的中年男子半天没听明白,问了几遍才确认,马佑军所说的滨海市是一千多公里以外的那个靠海的城市。
他盘算着这件事的真假,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连连摇头:“老板,这也太远了,我老婆不让我跑那么远的长途。”
马佑军掏出一沓钱出来甩给他,“我说了,跑这一趟,比你在金沙市市区跑一个月的收入还多,走还是不走?”
男子心动了,横下心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了半天,最后决定跑这一趟。
韩妮娜的行李很少,就一个小皮箱,近日来的变故,让她变得有些疲惫和憔悴,可依然掩盖不了她绝色美人的气质和风韵。
马佑军看着她,心开始隐痛!或许以后,就真的见不到了。
“娜娜,你安全之后,一定用我们之间的保密邮箱告诉我。”
韩妮娜眼泪又出来了,哽咽着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老……老马,记得,我一直在贝德姆市等你。”
韩妮娜说的贝德姆市在荷兰北部的格罗林根省,两年前,马佑军曾带着她去荷兰旅游,韩妮娜一眼就看中了当地一座老宅子,那是一栋两层楼的小洋楼,风吹日晒有些破败了,却也显得更加的有厚重感,房屋四周有木质的白色栅栏,栅栏边开满了各种不知名的小花。
背后,是一大片牧场,荷兰是乳制品大国,处在这样环境下的房子,当真如童话小屋一般。
“老马,好想以后我们能在这里养老,每天陪你在牧场的草原上散步。”
那时候,马佑军还在发电厂任职,依托电厂煤炭的独立采购权只手遮天,从来都是挥金如土的主,为博美人一笑,还当真跑去问房子主人是否出售。
说来也巧了,那家人因为打算移民去加拿大,正好在四处找人买房子,机缘巧合,马佑军二话没说,立刻拍板买了下来。
“娜娜,房子留在这,等几年我就退休了,到时候你陪我过来,咱们过上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如何?”
那日,韩妮娜在草原上飞舞,穿着飘逸的白色长裙,如一只美丽的蝴蝶,笑魇如花。
谁也没想到,还没等马佑军退休,她就走投无路,被迫逃了过去。
之所以选择荷兰,是因为荷兰与中国没有签署遣返条约,少了这条制约,就算今后被当地政府发现,相对来说,也安全很多。
或许那时候马佑军就有先见之明,给自己留了条退路?
可终究也只有韩妮娜一个人走了。
车子发动了,因为下雨的缘故,天空中起了薄薄的雾,只走了几十米便有些看不清了。
马佑军冲着渐行渐远的车大喊。
“韩妮娜,你要给我好好的!”这便是老马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