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宁逊忙道:“是误……”一句“误会”还没说完,身旁木昧腾地跳到他身上,亦大声叫道:“愣着干什么快走!”“这是哪儿……我们,为什么要跑……”半晌,酒楼后的偏僻小巷中,宁逊放下背后沉重了不少的“包袱”,一边扶着膝喘气,一边把喉咙里卡了一路的疑问吐出。“我想想,幽都附近的城镇,这里或许是……南光?”宁逊听着他犹疑的口气,正面露愕然,酒楼后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却见一个驼背老叟推着泔水桶出来,自然无比地接话道。“这是兴州啊客官,你们过了中洲江啦。”宁逊:“……”木昧:“……”后巷弥漫着酒污的臭味,老叟大抵只将他二人当是醉鬼,推着泔水桶悠悠走远了,呆若木鸡的二人这才缓缓对视一眼。“……兴州?”宁逊难以置信道,“转瞬间……跨越千里,到达了东海之畔?”“小道的坐地术大成了!”瘦小的魔修忽然从地上弹起,“恐怖如斯!”“当真惊人。”宁逊诚恳地附和,“可你为何也这么激动。”“我心中只想着往东海方向,谁料竟走了这么远,从前可是从空翠山地行去饭堂都费劲!”木昧一瘸一拐地乱转,喜悦之情难以自抑,好容易站住了,又朝着墙壁打了两拳。如果当年在梦死城也能……宁逊想到此节,心中不免有些惘然,却听木昧嘿嘿道。“不做魔修不知道,这修为涨得真爽利!”他一时又无言了,见木昧开心,却亦深感慰藉,也不由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走,小弟,今日非得带你吃点好的去!”木昧摩拳擦掌,领着他要进酒楼,宁逊想起方才夺路而逃的狼狈境况,迟疑道:“咱们这样进去,没问题么?”得意忘形的魔修顿时被冻在原地,沉默片刻,从袍子里窸窸窣窣地摸出几两碎银交他手上,口气转瞬便低落下去:“我想吃四喜丸子。”“我去买。”宁逊义不容辞。“……喂!”酒楼人声嘈杂,宁逊提着食盒出来时,忽被人从身后叫住,声音却有点儿耳熟。他站定回头,原是早些时候大街上碰见的几个年轻修士。那一行年轻人身穿蓬莱制服,瞧着修为平平,也就为首的还算强些,这时也正是他扬声呼唤。见宁逊停下,他又犹犹豫豫地上前了两步:“你——分明是个正道修士,怎地与那魔修为伍?”“你分明是个正道修士,怎地与那魔修为伍?”宁逊呆了呆,一时没想好怎么解释,那年轻人接着说。“你若是叫他胁迫了,我们可以帮你脱身。”声音倒亮,人流熙攘的酒楼之前,直叫往来者纷纷侧目。宁逊见他涨红着脸,仿佛是鼓起了十足的勇气,不由莞尔道。“没有,你们误会了。”“误会?你可别受骗了,瞧他被邪术反噬得那般模样,能是什么好人!”他身后,几个蓬莱弟子也跟着小声嘀咕:“是啊,那张脸……”宁逊眉头微蹙,正欲言语,颈上忽然一紧,魔修不知是从何处钻出来的,一手抓着他的衣服在旁站住,阴瘆瘆道:“多管闲事的小子,离他这么近,仔细也沾上炉鼎烟气,可就找不着家了。”此言一出,几个年轻人脸色骤变,齐刷刷后退两步,为首那个仿佛也想退,脚步在地上一蹭,终于硬着头皮没动,再开口时,声音已有些底气不足:“魔修,你敢在兴州为非作歹!”“……没有什么烟气,你们别怕。”兴州是蓬莱辖下最繁华的州郡,不仅修士往来极多,更是高手大能云集的所在,木昧身为魔修,在此地行走可不同于先前。宁逊生怕真惹出什么事端,忙打圆场,那群蓬莱弟子神色却惊恐愈甚。“那家伙的脑袋已经泡坏了!”为首的弟子一跺脚,道:“我这便去禀报执律师叔,魔修!你、你要是敢害人,自己也休想好好走出去!”话毕带着一串儿尾巴向前,特从二人身旁离开,走得昂首阔步,若是步调再放缓一些,或许看起来会更加不似落荒而逃。“哎……”宁逊没叫住,只得转回头来向木昧道,“那是蓬莱弟子,吓唬他们做什么?”“跑都跑了,就是没想招惹他们,几个臭小子,偏要来招惹我。”木昧向着几人背影做了个怪脸儿,自顾去扒拉食盒,竟先发制人地埋怨起来,“叫你不快回去,我的饭都凉了。”宁逊从袖中摸出一块木牌,无言地展示给他。“这是什么,徐春……名,好哇,我们小宁也有美人留帖相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