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景氾拔开瓷瓶的塞子,从里边倒出一粒丸药,墨绿色,像是还保留着灯手草的模样。
“那……郭大夫这药是走的哪条路?”
“这解药……老夫自己也并不清楚,典籍上对灯手草的记载实在是少,若不是庄主能找到这药材,连老夫也说不清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啧,这就有意思了……”
“不过,据老夫估计,这药应该是走的杀掉母蛊的路子,盖因灯手草的药效过于霸道,与蛊虫相斥,并不能吸引蛊虫吞噬。”
“行,我知道了。”虞景氾又把塞子塞进去,“对了,你家公子知不知道解药的事儿?”
“公子不在,尚且不知。”
“那就妥了,多谢郭大夫,等你公子回来给你论功行赏。”
“庄主不必如此,研究出解药已经是老夫毕生理想了,如今成真,老夫高兴。”
“‘毕生理想’?郭大夫是什么时候开始琢磨这事儿的?”
“大约是十年前,”
郭大夫斟酌两下,觉得就目前千峰山庄庄主和他家公子的关系大抵是足够亲密了,这事儿说了也没什么。
“那个时候公子还是个少年人,青州衡王谋反致使全家被斩首示众,公子侥幸才从衡王府活着出来。当时老夫得罪了权贵,正是落魄,是公子给了住处和饭食救了我一命,这之后熟识起来,公子才对我说了慈心的事。”
“倒是和您有缘分。”
“缘分谈不上,倒是庄主和公子更有缘分。”
虞景氾笑了笑,突然觉得时微岚这人深不可测。十年前,时微岚十岁出头就崭露锋芒被衡王请进王府做少年客卿,那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时微岚已经和皇室搭上脉,着手建立了“临”,然后成长到现在,到了和穆夕照分庭抗礼的地步。
郭大夫见虞景氾没什么聊下去的兴致了,起身告辞。他还有别的药材需要处理,此番把慈心的解药研制出来已经是了了他一场心病。
虞景氾把瓷瓶放在案上,盯着它发呆。
“宿主?”
“嗯?”
“吓死我了,宿主你都快成雕塑了。”
虞景氾眼珠转了转,像是突然活过来的精怪。
“你说,这个药我先吃了,然后弄死穆夕照会怎么样?”
“宿主你不告诉时微岚了吗?”
虞景氾还是不习惯把自己的考量分享出来,尤其是分享已经被他放在特殊位置的时微岚,若是刚开始合作的时候他或许还愿意说一说,现在反而不愿意了。
“啧……”
虞景氾没能瞒得住,因为他没和郭大夫说,结果好不容易出来吃完饭的郭大夫一五一十地对时微岚和盘托出。
于是在西堂里等着侍人摆饭的虞景氾被时微岚抓了个正着。
“你拿到解药了?”
虞景氾叹了口气,自暴自弃地点了点头。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