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以尊师重道为首信,阮太傅曾是太子的恩师,朝中文臣又有数名曾拜在他门下,虽然阮太傅已逝,但那份“师生情”却是未散!
若是阮太傅活着时在朝中没了地位,昔日那些学生也不见得会像他死后这般“尊敬”着他!偏就是死了,才会在被学生提起时泣泪缅怀!
阮春晓本身没什么价值可言,但收养了她却为怀德公主与武安侯府在阮太傅的学生中博了个好名声!
宇文昱在官员当中口碑一直不错,虽不见得真给什么助力,起码是少了几个拖后腿的!文人讲究的就是个气节,不管真假,对同门师弟、又收养了恩师遗孤的武安侯自然不能同门相残!
不过,那些都是宇文昱羽翼尚未丰满之时的事,如今他凭一己之力立了战功,又晋了品级,旁人想踩他两脚还得看看有没有那个能力!
“阮姨娘自是不知其中渊源,能由着她得势的时候她却一副病歪歪的样子作态;如今公主与侯爷皆已不将外头那些文人看在眼里了,她又闹腾起来!”王嬷嬷对阮姨娘的作法直摇头,转而又忧心地道,“但毕竟是在府里养了三年,平日阮姨娘又是个乖顺讨巧的,公主必定狠不下心责罚她。再想着不让夫人独大,少不了借着些小事由敲打敲打夫人!姨娘与侍妾都回了府,却不见侯爷去别的院子,公主肯定也是不高兴,只不过以前管过了,却被侯爷给顶了回来,公主也得顾着脸面不会再提。现下有了人参这档子事儿,公主怕是要为难夫人一些,逼着侯爷做选择。”
“选择什么?”霍紫依心中有了猜测,却还是想从别人的口中听到真相。
“自然是为了不让公主为难夫人,而去别的院子留宿。”王嬷嬷叹道。
宇文昱也是她们这些嬷嬷看着长大的,当初小世子降生时她们别提多高兴了!哪成想后来变故简直就是从天上摔到地上!对宇文昱有着太多心疼。
“呵。”霍紫依转身继续让婢女服侍着更衣,脸上却冷了几分,“母亲这样做倒让我有种她生怕侯爷活不长久、急于让我们这些妻妾传宗接代似的错觉!”
是怕儿子像丈夫似的早死,急着生一堆孙子和孙女出来吗?
“夫人!”夏果听主子说出这样无情的话,不禁吓得直瞪眼。
“……”霍紫依抿紧嘴唇,一张俏脸阴沉的绷得死紧!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去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霍紫依正是心情郁闷的时候,阮姨娘偏要来惹她,可别怪她手下不留情!
换好了衣裳,霍紫依叫夏果拿着从宇文昱书房带回来的人参,留下夏实看院子,就带着夏果与王嬷嬷去东院了!
因霍紫依更衣时与王嬷嬷聊了一会子,所以她到东院荣华厅是最晚的一个!
阮氏、田氏和四个侍妾自然是不敢怠慢,得了消息匆匆更衣就赶过来了,霍紫依一进来就齐刷刷地向她看去!
怀德公主已经上座,乔、路两位嬷嬷分立两旁。
“给母亲请安。”霍紫依上前福身问安。
怀德公主看着姗姗来迟的霍紫依,淡声地道:“最近身子可好些了?”
“谢母亲惦念,喝了大夫开的汤药,好多了。”霍紫依软声地道。
“起来坐吧,有些事儿要问问你。”怀德公主到底是给儿媳妇留着面子,当着儿子一众妾室的面并没有表现得过于严苛。
霍紫依起了身,视线先瞥向坐在一侧的阮姨娘,只见阮氏红肿着一双眼睛、神色紧张的模样。
霍紫依勾了勾嘴角,轻蔑的表情显露无疑,昂首由婢女扶着坐到了怀德公主左首最靠前的位置上。
因着霍紫依为宇文昱头胎就生了个儿子,瑞哥儿又是个强壮结实的孩子,看得怀德公主心喜,着实不想寻儿媳妇晦气!但阮春晓带着宁嬷嬷到东院里来哭得不像话,扰得她烦,就命人把各院都叫了来!
怀德公主的想法是走走过场,将这起事件彻底解决了!然后就让下人们闭了嘴,哪个再敢暗地里传些流言蜚语就重罚再转卖出去!
妻妾间这种你来我往的斗法实在是太平常,少不了最后要扯出夫主、长辈来评个理、断个事!
“霍氏,三百年老参的事儿你怎么说?”怀德公主看向霍紫依语重心长地道,“当初说是给了根老参,哪成想阮氏命人去药铺子验,却是根顶多十年的参。说要给便给了就是,何苦换了东西惹了今天的罗乱,让下面的人议论纷纷。”
阮姨娘心底一阵兴奋,虽然怀德公主没有声色俱厉地跟霍紫依说话,但话里话外可是为自己作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