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峰用胳膊肘戳沈言方的肩膀,逗趣道:“别羡慕啊,你啥时候和你小侄子要一个?”这话一出,我和沈言方都愣住了。我不知道我们两个的事情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但在我看来,除了父母他们,好像认识沈言方的,都知道这件事了。何峰看到我们两个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这什么表情啊哈哈哈——德拉过来给我送画的时候和我说了你们的事,她说如果我现在过来,你们两个应该就在一起了,刚刚看你和这个小朋友一起进来的,我猜这应该就是沈北!”救命,我原来已经这么地尽人皆知了吗?“你们这次来瑞士打算玩几天?”“看情况吧,看看我们家那个小王子想在这玩多久。”沈言方招待何峰的妻儿回到客厅歇息,而何峰说想要去看看沈言方的画廊,便上楼了。我把麦尔先生的农产品拿回了厨房,本来想去帮忙沏茶,但刚把茶从橱柜里拿出来的时候,沈言方从我的身后把茶夺了过去,我回头看着他,他揉了揉我的脑袋说:“小心烫手,我来吧,你先出去坐会儿,我很快就过来。”就这样,我被他“赶”了出去。当我往客厅走时,何峰的儿子好像对我特别感兴趣,从我走进客厅到坐下,这个孩子就一直盯着我。我朝他莞尔,嗨了一声,他直害羞地缩到他妈妈的怀里,但终究敌不过好奇,在妈妈怀里也要偷瞄我。或许这个孩子没有这么近距离见过外国人吧,虽然我不是纯种的。“哎呀你看这孩子还害羞了。”何峰的妻子朝我笑了笑,然后抱起这小家伙坐在她的腿上,让小家伙面对着我。我伸手轻轻握住他肉肉的小手,问:“你叫什么名字呀?”我还以为他会害羞地不回答我的问题,结果他特别开心地大声回答道:“我叫何万霖!妈妈说我的小名叫鱼鱼。”这让我对这个小朋友产生了兴趣。我又接着问:“你几岁了?”“六岁。”“那鱼鱼喜欢画画吗?哥哥可以教你画画哦!”鱼鱼好像犹豫了一会儿,回答:“可是妈妈说,只能喜欢一个,不能花心!”我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指什么,他妈妈忙不迭解释道:“万霖现在在学跳舞,我们家不愿意他什么都学,只想某一项技能拉到极致,所以在他选择学什么的时候我们就和他讲只能喜欢一个,喜欢好多个的话第一个被你喜欢的爱好会不高兴的。”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他学的是什么舞?”“古典舞。”我当时惊讶地噢了一声。学古典舞的男生多不多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古典舞应该是优雅的,如果让男生去驾驭的话,这得要极好的柔韧度和爆发力才能展现出古典之美。刚中带柔,柔中带刚,这本来就是一个很艰难的事,但鱼鱼刚刚特别乐意地给我表演一段基本功时,我放下心来,这确实是孩子的天赋,而不是家中人逼迫的。事实证明,这个孩子长大后也是了不得的。“哇呜,小心噢,别撞到茶咯。”沈言方端着四个杯子走了进来,刚好撞见鱼鱼在翻后空翻,给沈言方吓了一跳,差点整个人原地弹起来。我坐在位置上笑他,他看着我无奈地笑了笑,不服气地朝我做口型:“你再笑!”我笑得更欢了。他朝我走了过来,把茶水放在了桌子上,把唯一一个装着牛奶的杯子递给我,轻声说:“别笑了,拿着,这是麦尔先生的牛奶,刚刚帮你热了一下,试一下烫不烫。”我抿了一口,温温的很好喝,便摇了摇头。沈言方放心地揉了一下我的头发,说:“哦对了,我们过三天之后去趟歌剧院吧,那位值夜班的女士告诉我最近有一场特别厉害的歌剧表演邀请我们去看。”我忙不迭点头,他莞尔,离开去招待他们了。麦尔先生的牛奶很鲜,但我喝了一半就饱了。实在喝不下,但又不想浪费粮食,于是我就端着这杯牛奶开始在屋子里晃悠。我走去了图书室,一本书都没有拿,仅仅只是在里面乱翻乱看。忽然我在沙发上看到了一封信和一张纸条,信是写给我父亲的,而纸条并没有备注,但看字体很潦草,应该是急匆匆写的。我放下手中的牛奶,展开信看了起来——“哥,沈北不会和你们去的,到时候我会带他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你们到时候回来再接他走也不迟,或者等他暑假结束我把他送回去。麦尔说了,他十八岁了我就可以追他了,而且艾琳娜也答应了,连你的妻子都答应了,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膈应什么?我明明就不应该是你们家的孩子,我和沈北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就因为我被收养了,法律上有了这条亲属关系我就得老老实实地听你们的是吗?那很好,我会回中国把这条关系断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