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妒英才!天妒英才!”
“好在老天没有迁怒,不然程叔程婶帮了苏家那么多忙,早就惹祸上身哩。”
“哎哟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往那门里跨什么跨,晦气晦气!给我到你爹那边去……延山,你死哪去啦?闺女你不要啦!”
“抬出来啦,抬出来啦,乡亲们,我们散开一些,散开一些。”
“爹爹!”
“延山你是不是要翻天,居然跑去抬棺材!我剩下几口米给你吃,不是要你去糟蹋自己的……好哇,你敢瞪我,我看你脑壳就是坏了,不灵光!木木,我们走,今天你爹连锅底都没得舔……”
“……”
苏瞳睁开眼睛。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和女人的怒骂声穿透力惊人,隔着棺材板,硬是把他这个“死人”的眼皮撬开了。撇开闷闷的空气不谈,棺材里有软软的褥子,配合富有规律的轻微颠簸,倒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苏瞳仔细听了听,外边凑热闹的人大都谈的是自己,切切察察里有叹惋,也有自以为是的“客观评价”,同时幸灾乐祸、阴阳怪气的刺耳杂音还穿插其中。震得脑袋突突发痛的喧哗,岂是一个“热闹非凡”能够概括的。
真难让人相信那些人的腹中是空晃晃的胃、嘴巴里是被旱情烤得发焦的舌头。
咚咚咚。
有人道:“打雷了吗?”
咚咚咚。
起先三声闷响少有人觉察,后三声被更多人听到了,一阵“嘘——”过后,说话的人都住了口,竖起耳朵想要捕捉“雷声”。
咚咚咚。
“是打雷吗?是打雷吗?”
“娘,是不是要下雨啦?好久好久都没有下雨了。”
咚咚咚。
一人冷静道:“不是天上的声音。”
被浇灭了希望的众人戛然无声,在念想落空的感觉中沉浸片刻后,才有人开始交头接耳,问刚才听到的东西是不是棺材里边传出来的。
“棺材里?你别吓人喂。”
“哎,好像真的是……”
“你们不要嚷嚷,自己听听看。”
成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苏瞳停止敲击,然后榨干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颇为符合诈尸者身份、用一种幽幽的声音问道:“有人可以开开‘门’吗?”棺材剧烈地晃荡了一下,应该是抬棺材的人被怔得走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