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可是他们家少爷却好像永远不明白。他花费了大把大把但应该用来休息和做康复理疗的时间在寻找那个男生,但是这么久了,依旧没有任何踪迹。他成熟了不少,也越发暴躁偏执。他看谁都有嫌疑,甚至还盯上了那位最近在圈子里炙手可热的傅家继承人。日头渐渐上来了,灼热的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落在大伞上,照在地面达出大块大块的光斑。青年的声音却很冷,带着某种莫名的狠厉,“我有预感,一定是他!”“再派人进去找,我的宝贝一定在这里!”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不敢反驳,只是在那里提醒,“少爷,我们安插进去的人已经搜过两波,每个房间都看过,没有找到任何踪迹。”“前两天,傅少爷还直接把人带到了老爷面前——”封总很生气。可是面对自己的儿子,又有些下不去手。他和夫人膝下就这一个孩子,千娇万宠地长大,一路顺风顺水,要什么有什么。养成了这么个桀骜张狂的性子,谁料年纪轻轻出了车祸,治不好只能一辈子坐着轮椅。他们夫妻俩心疼,只能一个劲的责怪自己。他们外人也觉得少爷可怜,但封总又何尝不可怜?偌大的家业他一个人撑着,结果家里的孩子出了车祸,又一个劲的闯祸。他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傅寒洲?还被别人直接抓住把柄,放在了明面上。他作为少爷的贴身保镖,更是一次次被耳提面命,一定要看好少爷,不能再让他继续到处放肆。对着暴躁易怒的少爷,他战战兢兢,踌躇地提出了该回医院的建议。可对方只是凉飕飕的盯了自己一眼,又继续转过脸去看着那个独栋别墅。那么普通的一个别墅,明明没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可似乎就是有什么在冥冥之中吸引着他们少爷,那道锋利的视线像是闪着寒光的刀刃,直勾勾的注视着上面的屋脊。过了良久。对方终于偏了偏脑袋,眼眸中闪过凛冽狠意。他用那种阴阴沉沉的调子,面部表情都格外邪气,“你们不愿意,那我就自己去。”被真少爷病态圈禁的豪门假少爷46保镖如临大敌。可即使封承霄已经坐上轮椅,他也阻止不了对方。他眼睁睁的看着少爷拨出去了一个电话,声音凉飕飕的,表情越发很狠厉。半个小时后,几辆公务车疾驰而来,为首的人朝着封承霄点了点头,众目睽睽之下,拍响了那扇紧闭的大门,“稽查令!我们怀疑你们私藏违禁物品,开门!”别墅内乱成了一团。轮椅的车轮在地面转动,压上小石子的时候,会发出剧烈的摩擦声。他带着几名保镖,一辆一辆的去搜查别墅里的房间。可这里实在是太大了,光是傅寒洲睡觉用的卧室就有四个,分布在别墅的各个方位,他坐着轮椅实在是不方便。然而一道又一道的门打开,他失望的眼神却越发浓烈。什么也没有。外面的搜查还在继续,太阳已经高高升起,炽热的阳光笼罩整片大地。坐在轮椅上的青年额头已经冒出大颗大颗的汗滴,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不再想进入无止境的等待,他不想在每一个深夜里都痛到难以呼吸。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轮椅扶手上,他一点点站起了身体。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一脸紧张,想要去扶他,又怕惹恼了他,“少爷,叶教授说了您现在在恢复期,最重要的是就是要休息,双腿最好不要用力——”可能个高大的身影却充耳不闻,他伸手推开门,浓烈的阳光洒进房间里,将里面照的亮亮堂堂,似乎一切都无所遁形。他挪动着自己的双腿走了进去,关节处格外僵硬。浴室的门被打开,试衣间的门被打开,衣柜的每一扇门都被打开……可依旧没有丝毫他的踪迹。封承霄胸腔中的心跳跳动的极快,像只幼虎锤击着胸口,有什么恐怖的念头似乎要从脑海中跳出来。他一定在这里!封承霄呼吸急促,脸部线条紧绷。他有预感,他的宝贝一定被藏在了这里。他急匆匆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连卧室最中间的床都都让人挪开。他跪在地上,微微颤抖的手指抚着木质地板的接缝处,可依旧没有任何痕迹。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起码有四五个人。房门被猛地推开,一到大力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拽了起来,双腿行动不便利,他几乎要被拉的一个趔趄。父亲的脸格外阴沉,声音里都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怒气,“封承霄,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门口的位置,另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光而立,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就这样冷冷地看了过来。封承霄推下来父亲的手,一字一顿,“我没有胡闹,他一定就在这里。”“胡闹!做什么事都要讲究证据,有你这样一言不合就造假闯进别人家里的吗?你真是狗胆包天!”响亮的耳光伴随着掌风落了下来,打得封承霄偏了偏脸。他吐了口嘴里的血,脸上依旧是那种令人心生寒意的阴鸷,“父亲,我今天一定要找到他。”他越过父亲的肩膀,那道总是含着情的桃花眼波澜不惊,声音里却淬着浓重的恨意,“傅寒洲,我不会放过你。”搭在后腰出的手指不知道握住了什么,正要抽出来,后颈却传来一阵刺痛,冰冷的液体出射进他的身体里。封承霄偏了偏头,看到了那位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保镖。对方拔下了注射器。意识恍惚的瞬间,他听到了父亲的声音,带着年迈的叹息,像是老了好几岁,“傅少爷,让您见笑了。这孩子从出了生活之后心性大变,暴躁易怒,谁都管不了他,给您添麻烦了。”“今天家里造成的一切损失,都有我们封家来承担……”那道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似乎是不愿再与他们纠缠,但声音里全是寒意,“封叔叔,令公子三番四次跟我作对,搅乱了我不少合作,今天又私闯民宅,腰间还别着枪。今天这件事情,总不能也轻轻松松的揭过去……”两个人对话的声音越传越远,不知道是谁接住了自己。封承霄看着房顶水晶灯,光影的照耀让它熠熠生彩,越发搅得人目眩神迷……药力已经上来,希卷着他所有的神志。似乎有一双大手推着他的眼皮,想让那双眼睛完全合上。今天的一切从眼前快速划过,画面中闪现衣柜里的百褶短裙,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骤然睁大的双眼。可那双眼皮只是无力的抬了抬。又很快落了下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封承霄感觉到了腿部传来的剧痛,像是千万只蚂蚁举着钢锯在上面攀爬,又麻又痛,简直要疼到了骨子里。他想起身,有人率先按下了按钮,病床缓缓升了起来。他扭过头,看见了父亲。对方似乎一直在这里,看到自己,他并没有说话,只是递过来了一杯水。从这个角度,封承霄能看到父亲发顶的白发,短短的几个月时间,连父亲都好像苍老了许多。他接过水杯,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像是永远不被相信的辩解,带着无穷无尽的麻木和悲凉,“父亲,洛洛一定是被他藏了起来。”父亲这次终于看向他,叹了口气,“我知道。”封承霄瞳仁骤缩。以前他每次提出这个想法,等待他的都是一顿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