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往事和眼前的一幕慢慢慢慢地重叠起来,傅珩之看着伏在他身上的人,从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他肩膀上的伤痕,他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另一只手从膝弯穿过去,然后把他抱了起来。宋西岭皱着眉头轻哼。傅珩之低声说:“别急,去床-上。”拔x无情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他的头脑渐渐清醒,大脑深处的痛感随着意识袭来,身体里一阵久违的疲惫,一层一层地涌上来。疼,有什么地方……不,是全身——全身都在疼。宋西岭吃力地睁开眼睛,一束耀眼的阳光明晃晃的直射在脸上,他转头避开,一眼看到了身边的人。富有冲击力的一幕像一壶冷水泼在他脸上,混沌的脑袋在一瞬间变得极清晰,他瞬间睁大了眼睛。虽然他是高度近视,但是这么近的距离,足以让他将眼前的人看得一清二楚。傅珩之!傅珩之还在睡梦之中,他裸着上半身——下半身还在被子里他看不到——胸膛随着呼吸均匀起伏,双眼紧闭,睡得正熟。他的胳膊还结结实实压着宋西岭的腰。宋西岭心脏砰砰地跳,习惯性地伸出手去摸眼镜,忽然意识到这里不是他家,所以他的眼镜……嗯,居然就放在他睡觉时通常放置的位置,分毫不差。他还没来得及对这个巧合感到惊讶,刚戴上眼镜,撑坐起来,一眼看到房间地板上的盛况。除了什么浴巾、他的内衣之外,最显眼的,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避-孕套!宋西岭简直目瞪口呆,就在他发愣的时候,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后知后觉地出现了某种难以启齿的疼痛,他顿时心里一惊。妈的,傅珩之昨天把他睡了!他完全断片儿了,昨晚的事情,一丁点都想不起来。他的心一下一下沉入谷底,把傅珩之的胳膊拿开,起身下床。外衣被整齐地叠放在一边,他两三下套在身上,浑浑噩噩像梦没醒。依稀记得,是去找吴良商量违约金,最后历经千辛万苦对方终于肯同意签字了,结果又诱导他喝了什么东西,然后……然后的事情,他一点都不知道了。所以他为什么会在傅珩之这里?他为什么会和傅珩之上-床?宋西岭脑子里乱糟糟的,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来。他觉得自己应该把傅珩之弄醒,质问他一番,可是他又惧怕面对对方肯定的答案,很想就此逃离现场。他花了两年时间,好不容易筑起的堡垒,在一夜之间被傅珩之轻而易举地打破,他架着枪架着炮进来,趁他不备,灭了他整个城。这一切让他深深地感受到,即使过了两年,即使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傅珩之,以再恶劣的态度对他,一遍遍地让他回忆他从前做过的事情,甚至,即使他看过无数次心理医生,他有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他们两个人,依然没变。傅珩之依然这样强势,而他,依然对这样的傅珩之束手无策。这让他深深感到恐惧、痛苦、疲惫。宋西岭咬着牙向后退了一步,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压力下,他很难做出合理的抉择,他现在到底应该做什么,是留下来,还是离开?就在此时,傅珩之忽然醒了。他揉了揉眼睛,手习惯性往旁边一摸,摸了个空,一下子坐起,向宋西岭看过来。宋西岭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怎样的,只注意到傅珩之在看过来的时候,从刚睡醒的迷茫状态瞬间清醒过来。他顿了一下说:“西岭,早安。什么时候醒的?”宋西岭不明白他怎么能这么平静。不过转念一想,傅珩之想睡他,大概想了很久,现在终于得到了,当然心满意足。他转过头就要离开。在他走到门口的几秒钟里,身后的傅珩之穿了个裤子,快速跟在他后面。宋西岭没理,径自穿好了鞋。手按上门把手的时候,傅珩之拉住了他的胳膊。他声音很轻:“吃点东西,一会儿我送你。”“放手。”宋西岭说。“西岭,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我弄疼你了?”“手放开。”傅珩之有点无奈:“你要好好说话,我可以让你走。”“说什么,你想听什么?你的目的达到了,很满意吧?我现在没法不怀疑是不是你和那个吴良串通好了的,但是我会去亲自求证。另外,傅珩之我告诉你,我之前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做-爱这种事,我和谁做都无所谓,所以昨天不小心和你做了,也无所谓。”宋西岭回过头来,“你别太当回事儿。”他看着傅珩之眼里柔和的色彩一点一点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