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就想,从来没有人这么喜欢我。我舍不得放你走了。即使你很多次碰过我当时的底线,即使之后留你下来,已经违背了我的初衷。”“我喜欢你,是很辛苦的……”宋西岭说,“你不懂。”提起往事,他还是耿耿于怀,但他不想这时候和傅珩之吵架,就把话头止住。“我懂。你走之后,我一度以为真的再也找不到你了。我找到你后,也一度以为再也没法看到你对我笑、和我好好说话,更别说和好了。”傅珩之叹了口气,“很辛苦。”宋西岭不再说话。“我从来不知道,我会这么爱一个人,会这么爱你。那块横梁掉下来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是,砸到你的身上的话,那得多疼啊,万一砸坏身子了怎么办……”傅珩之在他耳边说,“再一睁眼,就在医院里了。”“以后不许这样。”宋西岭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不可能。再给我一万次机会,我都会做一样的选择。”傅珩之说,“如果有一天,我出意外……”“傅珩之,你那天怎么答应我的?”宋西岭立刻打断了他,抬头质问。他没法接受傅珩之说出这样的话,即使那或许只是一个假设。傅珩之顿了顿说:“我错了,宝贝。”宋西岭深吸一口气说:“你可能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但是没事,我已经帮你联系了心理医生,等你身体好点就带你过去。但是,如果你真的付诸行动,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他说完这话之后,傅珩之半天没反应。他以为自己说得有些重了,连忙转身看着他:“傅珩之?”“你看了我写的东西?”“嗯。”“别多想,那时候是心情不好。”“我不信。”傅珩之低头在他唇上贴了一下,说:“走吧,去那边转转。”他们沉默着走过一片片树林,身边只有踩着白雪时咯吱咯吱的声音。宋西岭思绪万千,在走到校门口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傅珩之,我的戒指在我这里。”这话很拗口,但傅珩之听懂了。傅珩之说:“嗯,给我。”宋西岭从衬衣的口袋里取出,傅珩之拿着戒指,语气调侃:“想好了,你要自己戴,还是我给你戴?”宋西岭避开了这个问题,说:“我刚刚想明白了一件事。我的心结可能解不开,但是……我还是很爱你。你昏迷的时候,可能听不到我说话,我想重新说一遍。”他停了一下,继续说:“傅珩之,我头一个爱上的人是你,之后也没爱过别人。这件事情听上去特别卑微,但我在特别爱你的时候,只觉得幸福。全心全意爱一个人,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我很佩服这样的自己。有很多年我已经忘了我是怎么爱你的,可是你让我重新想了起来。即使我特别清楚,那些发生过的事情没法改变,我还是很想……和你有一个未来。”说完,他望着傅珩之。只见那人微微一笑,仿佛晨曦映照白雪,寒冰消融,万物复苏。“我愿意。”这年的春节,宋西岭直到凌晨两点才得空去陪傅珩之,他推开门后,傅珩之已经睡了。寒风从他的发梢衣角流窜出来,即使他再轻手轻脚,傅珩之还是醒来,并一伸手,把他拉进了被子里。被子里很温暖,宋西岭使劲去贴傅珩之的身体:“吃过饭了?”“嗯,你呢,吃饱没有?”“还好。我妈要结婚了,家里人多,走不开。”“很热闹吧。”傅珩之摸着他的头发,“困不困?”“不困,我想出去玩。”傅珩之笑起来:“玩什么?”“我看到你买了烟花棒。”片刻后,在楼顶的天台上,一簇簇火星子在宋西岭手里炸开,漂亮的花火划破暗淡的空气,映照在他的脸上。傅珩之站在一边,含笑看着他。宋西岭很快消灭了半个箱子的烟花棒,有点累,靠在傅珩之的肩膀上。傅珩之伸手拉着他的手,哼起了一支熟悉的歌。宋西岭听出是之前在他车里放的那首。他突然想起什么,抬起手来,看着中指上的戒指,道:“傅珩之,我一直没问你,这上面的鬼画符是什么?”傅珩之说:“……什么鬼画符,是两个爱心,和我们名字的英文缩写。”“好潦草啊。”“第一次做,不太熟练。”“我给你做一个吧。嗯……我要刻自己的名字。”“好啊。”“我肯定比你做的好看。”“当然了。”傅珩之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做什么都最好。”远空烟花升腾而起,在如幕布般深蓝色的夜空炸开,转瞬即逝的五彩流光下,他们紧紧相依,尽情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