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人马艰难走到太阳落山,找到一块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花去病坐在帐篷里,直勾勾地盯着炭盆里的炭火。木炭被寒风一吹,就冒出一阵鲜亮的红痕,可是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暖光。“花郎君,你找我有事?”韦容走进来,小心问道。花去病抬眼打量他,眼神中不带任何情感,仿佛在鉴赏一件器物。他懒懒收回目光,“素净装扮不适合你,鲜艳华丽的衣服更能衬出你的姿容。”“你容貌只有权青实七分,又不会打扮,难怪綦妄看不上你。”韦容冷下表情,面露厌恶。有几个臭钱管得倒宽!他穿什么衣服还轮不到一个凡人来指手画脚,这人故意拿自己跟权青实作比较,更是讨厌。他略一躬身,敷衍道:“多谢花郎君指点,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可是门口有种阻碍,就像一堵看不见的墙,不让他离开,韦容没能出门,转身回来质问道:“你耍什么把戏?”花去病笑笑,“出门在外,总要有些自保的手段,我虽不修仙却在仙门花了很多银子,寻常妖灵都伤不了我,又何况你这个小狐妖。”韦容抬眼打量,发现帐篷里画着符,门上挂着怪异的镇妖法器、符咒。他也不再遮遮掩掩,抱着胳膊问:“我们妖灵的事和你无关,你的事情也和我没关系。”“没关系?那你为什么偷偷藏起草粉?是想替我遮掩,还是要用来威胁我?”韦容退了半步。那些草粉还藏在袖子里,他没想好要怎么处置,当时心血来潮留下这些东西,本来要拿给綦妄邀功,可是左思右想觉得不妥,就拖到了此时。花去病眼皮也不抬:“说说吧?”韦容犹豫道:“我……我就是想不通,你每天对权道长嘘寒问暖,殷勤关照,怎么会设计杀他?”花去病答得不紧不慢:“悬黎美玉虽然稀有,可若是我得不着,就宁肯砸了也不留给旁人。”权青实确实难得,但他身边有了綦妄那块狗皮膏药,花去病成日看着他被綦妄攥在手里,心里不舒服。他说话时始终音调温柔,毫无愧疚。韦容被弄得一阵恶寒,不由得同情权青实被这种疯子盯上。他思量片刻:“我其实有一个办法,对你对我都有好处,权青实也不用死。”花去病歪着头,似乎产生了一点兴趣。韦容知道,凭他们兄弟几个注定无法进入綦妄鬼府,他不想去黑水河受苦,实在没有办法才选择跟花去病合作。“石桥山中有我们一位表叔,他本事通天,不仅阵法精绝,更擅离魂之术,只要我去好好求他,他一定会帮我,到时候綦妄中了法术,就会选择我们兄弟,放弃权青实,这样一来你我都能如愿。”花去病挑眉:“表叔?他的妖法能不能对付綦妄先不说,万一他不想帮你们呢?”韦容捏捏拳头,这情况他也想过,但是只有硬着头皮去试试才行。“阁下不也是无计可施才非要将权青实杀了,如今有个好机会还不试试?”花去病不受激将:“你们若是失败,我岂不是白白折腾一趟,还误了行商时间?”韦容从袖子里拿出那包草粉,洒在花去病帐篷里,“我若现在就把綦妄叫来,就有了你害人的实证,你的商队还能走吗?权青实往后还会相信你吗?”花去病眼光一暗,撑着下巴算计起来。他这批货事关重大,不能耽误送货日程,但绕路的收获也实在诱人。若是能把权青实收到身边,养上三年……“那好,明日一早,我的商队会绕路大柳树庄,到时候你们安排好,成败与否我们都只留一日,我若带不走权青实,你们几个也别想……”“东家,东家!出事了!”韦容和花去病同时看向门口。护卫丁勇焦急地从外面跑进来:“权道长要不行了!”--------------------花:狗皮膏药。权:不咬人膈应人。綦:………………艹!北上洛洲(五)“把话说清楚!”花去病捉着丁勇:“权道长到底怎么了?”丁勇愁眉深锁,解释道:“我下午巡视商队,发现权道长精神消沉,貌似有些发热,就给他拿了清热丸,特意嘱咐綦郎君好好照顾。”“可是等我刚才去看,才知道綦郎君根本就没管他,权道长已经烧得说不出话,再不救治怕是要病死了!东家快去看看吧!”花去病立刻出门,快步前往綦妄住处,丁勇提着风寒药和一壶热水跟在后面,韦容也追了上去。花去病闯进帐篷的时候,权青实已经躺在床上,整个人满脸通红,昏睡不醒,明显发着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