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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第1页）

&ldo;无量寿佛！观音菩萨变了小童，见五色云中露出柬帖，菩萨拈起展开，许多无生默话！&rdo;

傅恒听了心里一紧，他在上书房见过收缴上来的卷秩浩繁的白莲教各派传教书，随便翻翻，都是些俚俗不堪的话头。对于&ldo;观音变小童&rdo;这句话出自何经何卷，已了无记忆，反正肯定在白莲教经卷中。见他考问，心里一急，憋出一句：&ldo;眼贼、耳贼、鼻贼、舌贼、身贼、意贼为六贼，真空老祖传我无字经！&rdo;

&ldo;你是飘总峰师弟！&rdo;山跳蚤似乎吃了一惊，略一怔又揖手问道：&ldo;说破无生活，决定往西方？&rdo;

这诗傅恒倒记得清慡，立即对上&ldo;花开见佛悟无生，悟取无生归去来！&rdo;那山跳蚤执礼更恭，放低了声音，似乎顿了片刻，又问：&ldo;前思后想难杀我，不知无极几时生。乱了天宫不打紧，儿女可曾回家中？&rdo;傅恒听了顿觉茫然，搜索着记忆回答道：&ldo;有表有疏径直过，有牌有号神不拣……万神归家誓有状，过关乘雾上云盘。见佛答上莲宗号，同转八十一万年！&rdo;他自谓这诗对得还算得体。不料话音刚落，山跳蚤改变了口气，恶狠狠道：

&ldo;你的切口大有毛病：一会儿大似佛，一会儿小似鬼！一会儿是正阳教，一会儿是白阳教‐‐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人，哪个教？&rdo;

&ldo;老子是白莲教！&rdo;

&ldo;放屁！&rdo;山跳蚤怒喝道，&ldo;哪有这个说头？来路不明，我们飘总怎么会收你们？‐‐我们走！&rdo;

&ldo;拿下！&rdo;傅恒见已露馅。&ldo;噌&rdo;地拔剑在手，大喝一声，&ldo;一个也不要放走了！&rdo;

那三个强人都是老江湖，见事情有异，早已全心戒备，呼哨一声一齐向后退。无奈傅恒人多，四周已围得铁桶一般，众人吆呼着蜂拥而上，一个回合交手，两个大个子已被按倒在地，乱中却寻不到山跳蚤。满院搜索时，却听正殿屋脊上一阵尖厉的怪笑，喋喋之声如夜半鸱号，笑得众人心里发疹，抬头看时，依稀是山跳蚤蹲在兽头边。山跳蚤笑着道：&ldo;凭你们这点稀松本事，敢来黑查山闯地面？等我们飘爷擒住那个鸟傅恒再和你们算账！我这两个兄弟且留下，要当客敬，死一个换十个！&rdo;说着手一扬，寂然无声而去。傅恒觉得肩胛上一麻，用手摸时，粘乎乎不知甚么，凑近火把一看，却是血。旁边廖清阁惊呼一声：&ldo;六爷，您受伤了！&rdo;

&ldo;不妨事。&rdo;傅恒小心从肩上摘下暗器观看，却是一只铁蒺藜，挤伤口看血色，颜色鲜红，并无异样，知道镖上没有喂毒。一口气松下来，傅恒才觉得钻心疼痛。当着这许多部众，他只好强咬着牙忍着疼痛。若无其事地扔了铁蒺藜，由随军医官包扎着，问那黑大个子：&ldo;你在驮驮峰上是个什么位份？叫什么名字？他呢？&rdo;

黑大个子哼了一声，说道：&ldo;我叫刘三。他叫殷长。都是山爷的亲随！你们到底是什么人？&rdo;傅恒这才知道不过是捉了两个小喽罗，心里一阵失望，又问道：&ldo;山跳蚤是什么人？&rdo;

&ldo;连山爷都不知道？&rdo;刘三和殷长都抬起头。刘三惊异地望着傅恒，又打量了半日周围的人，突然惊道：&ldo;他们服色这么齐整，象是官军！&rdo;殷长却道：&ldo;官军哪来这股子人？飘祖爷会算计错了？&rdo;因离得近，傅恒看见殷长秃得寸糙不生的头，加上一嘴大牙，傻乎乎的。正要再问，身边站着的李侍尧轻轻扯了扯傅恒后襟。傅恒会意，一边吩咐廖清阁：&ldo;好生问他，防着他是勾结朝廷官员的jian细。&rdo;心里暗笑着跟李侍尧过来，在西北角一片长满蒿糙的空场上站定了，傅恒笑道：&ldo;你今晚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阴沉沉的只是出神！&rdo;

&ldo;六爷。&rdo;李侍尧的声音发颤，似乎有点惊惧不安地说道：&ldo;我们小看了飘高。他打临县是假的，是要诱代州雁门关出兵，中途设伏袭击官军！&rdo;傅恒被风吹得打了个寒颤，良久才问道：&ldo;何以见得呢？&rdo;李侍尧道：&ldo;方才一见面，刘长就说出恶虎滩。还以为我们是飘高调请增援的匪徒。那恶虎滩紧挨着白石沟，地势凶险，又是雁门关到黑查山必经之路……&rdo;

他话未说完，傅恒已经悚然惊悟。临出发时，他和李侍尧看图志，李侍尧曾说：&ldo;幸而飘高只是小贼，兵力要大的话，中途设伏，范高杰他们可就要吃大亏了。&rdo;恶虎滩地势虽没有见过，但听这个名字，就够人心悸的了。傅恒思量着，说道：&ldo;临县是个诱饵。飘高的人马都在白石沟恶虎滩，山寨子就是空的了，我们的办法仍旧可行。&rdo;

&ldo;不但可行，而且做起来更容易。&rdo;李侍尧笑道：&ldo;不过有一条六爷得思量。我们下手早了，他们撤伏兵回山寨。范高杰他们隔岸观火，我们就苦了。我们下手晚了，范高杰他们损失太重，朝廷仍要怪罪六爷。时机不容易把握啊！&rdo;傅恒暗中瞟了李侍尧一眼，他很佩服这个小小通判，思虑周密。遂格格一笑道：&ldo;好，有你的。你来审问这两个匪痞！&rdo;李侍尧笑着答应一声&ldo;是&rdo;，变了脸大喝一声：

&ldo;把那个殷长给我拖过来！&rdo;

廖清阁正焦躁，忽听这一声，便丢下刘三放在一边，一把提起殷长，连拉带拖拽过来。刘三知道他口松，紧着叫道：&ldo;老殷，嘴上得有个把门的！‐‐这群人我越看越不地道！&rdo;

&ldo;你地道，你嘴上有把门的。&rdo;李侍尧冷冷说道，&ldo;我这就叫你尝尝我的手段‐‐把他扔进那边干池子里，填土活埋了他！&rdo;

几个兵士答应一声，将缚得象米粽似的刘三丢在干池，挖着土就填。刘三先还叫骂几句，后来便没了声息。殷长吓得六神无主，不停地磕头道：&ldo;好爷们哩……都是自己人，……都是一个祖脉，有话好生说呗，好爷们哩……&rdo;

&ldo;给脸不要脸，他不肯好生说么！&rdo;李侍尧满脸狞笑，手按着宽边刀柄，恶狠狠道：&ldo;爷们从紫荆山奔这门槛；上千里地，好容易的？说好了的，这里有人接应，送我们去白右沟。谁他娘封他飘高是绿林共主了么？说，飘高在哪里？我们要见他！&rdo;

&ldo;飘总峰在……恶虎滩……&rdo;

&ldo;寨子上有人没有？&rdo;

&ldo;有……留了三百弟兄，都有残疾。不能厮杀……&rdo;

&ldo;围临县的五千人是谁带领？&rdo;

殷长似乎怔了一下，笑道：&ldo;合山寨也没有五千人。那都是临时寻来老百姓充数儿吓唬官兵的，由辛五娘带着……&rdo;

&ldo;辛五娘。&rdo;傅恒从旁插话问道：&ldo;是不是还有个叫娟娟的？‐‐长得很标致，会舞剑。&rdo;殷长摇摇头，说道：&ldo;小的没听说过&lso;娟娟&rso;这名儿。五娘是无生老母莲座前玉女转生，自然标致罗！哎哟哟，那身子轻得站到荷叶上都不下沉，杏脸桃腮樱桃小口，看一眼管叫你三天三夜那个那个……&rdo;他色迷迷吸溜着口水，有点形容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