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我们可以聊聊吗?”相宜叫住没有给她眼神的栗瑾。
“怎么,你也想跟她们一样嘲讽我吗?”栗瑾语气很冲地回道。
“不…不是,我就是想跟你道别。”女孩见对方误会,她连忙解释:“还有向你道谢。”
不一会儿,两个人出现在学校的贩卖机附近,栗瑾刷卡买了两瓶运动饮料,卡上还剩一点钱,正好用完。
相宜接过栗瑾递给她的红牛,小声道谢。
两个人并排坐在操场的开台,打开手里的易拉罐。
“之前班里的人叫我乡巴佬,给我起外号,你当时出声骂了他们,我那个时候一直想向你说谢谢,但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相宜扭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她是张国栋从大山里带出来的孩子,来到学校的那天脚上的运动鞋破了一个洞,没有钱买新的。
“还有他们污蔑我偷班费的时候,你帮我澄清……”
相宜注视着栗瑾姣好的五官,自己初来乍到的那天,她刚帮家里干完秋收农活,皮肤晒得黝黑,而那个时候栗瑾穿着干净的校服坐在教室里的最后一排,阳光落在她的身上,看起来梦幻耀眼。
在她眼里,栗瑾是学校长得最好看的人,大大的丹凤眼,微薄的嘴唇,眉压眼让五官看起来有种混血的深邃。皮肤白皙,在跑道上格外亮眼。
“李学兵和刘艳诗嘴就是欠,他们欺软怕硬,你越强势他们越怂,下次遇到那种事情直接骂回去,看他们还敢不敢说你坏话。”栗瑾皱了一下眉头,那时候她趴在桌子上睡觉,变音期的公鸭嗓和尖锐刻薄的对话声吵醒了她。
她有严重的起床气,想都没想直接把两个人骂一顿。张国栋曾经参加过国际田径比赛,在学校地位很高,自己作为张国栋的得意门生,在学校里基本横着走。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有着比别的年龄段更强的恶意,他们恶而不自知,躁动的荷尔蒙让他们对周围充满攻击性。
相宜乖巧地点头,她忍不住瞥向栗瑾受伤的那条腿,在那双冰冷的丹凤眼看过来之际立马诺诺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嗯。”栗瑾今天被看了好多次,她心脏已经麻木了。
相宜端详着栗瑾的侧颜,跑道上的栗瑾只会给她留下逐渐远去的背影,自己看到的始终是女孩摇摆的马尾辫。
她鼓起勇气问道:“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回答她的是女孩冷淡的声音:“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我一直相信人性本恶的人群大于人性本善的人群。
小学没有开窍,初中上了一个不怎么好的学校。
有一个场景记得特别清楚,初二的时候班级角落里几个男生女生围在一起讨论一个初一的女孩不是雏。那时候我十三岁,只是感到不适就走开了。
后面这件事的讨论扩充到我们整个班,初一女孩不是c的事情是她身边的“闺蜜”传出来的。当时好多人都说女孩的“闺蜜”都这么说她,那么她一定有什么问题。因为一边倒的舆论,我也开始怀疑那个女孩是不是真的不好。
直到我三观成型之后,才发现当初的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这件事让我更能清晰的看出人性的恶意,体会到受害者有罪论的含义。
相宜悄悄看了一眼抿着嘴巴一言不发的栗瑾,对方是她一直以来的目标。别人都在为国家队选拔进行紧张训练的时候,栗瑾早早就被国家队预定,等到了年龄就去京城,成为国家队百米的预备役。
栗瑾没有跟相宜告别,直接起身离开。因为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曾经的竞争者。如果是曾经的她听到11秒23,一定会不屑一顾,因为她有信心跑出比11秒20更好的成绩,打破亚洲青年组的百米记录。
可是现在相宜四肢健全,在跑道上飞扬,她只能缓慢地在平地行走。这种差距刺痛到栗瑾长久以来的骄傲和自尊心。
栗瑾的体育生涯从练习跑步到体校都是顺风顺水,没有一丝波折,车祸是她十三年人生中最受打击的事情。
“我和你妈最近在找合适的初中,你先养伤,顺便把初中的基础知识抓一抓。”栗经年透过车前镜看到栗瑾难看的脸色,他猜测应该是取东西的路上遇到点什么事:“十三岁上初一不算晚,再过几天就是暑假,你正好可以想想今后的路怎么走。”
“知道了。”栗瑾闷声回答,她把头扭向窗外,舍友奚落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地回响,她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再怼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