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不见,时兄还是这般让人生厌。”司时晖自不甘落后,向时廊怂道,只怂完以后,却又朝时廊举起了酒盏。
时廊顺势举着酒盏,和司时晖碰了碰盏,“我很抱歉。”
“你确实应该感到抱歉!但这并不是对我。”司时晖拿着酒盏的手一顿,原本已经松懈了几分的表情,再度变得凝重了起来,他放下酒盏,极其认真的望着时廊。
若是之前,无盛蕾的事态,他见到时廊,自会高兴的上前,道一声‘兄弟’。
可如今,盛蕾的事,便如何横在他们之间的丘陵,让他无法释怀。
当年,若是时廊信守承诺,娶了阿露,阿露又何须嫁给杜鹤那厮,以致于落到今天这般地步。
这个念想,在他于杜府初见时廊的那一刻,于脑中不知道回旋了多少次,可最终却被现实挫败。
时光不复,他们早已到了鬓染霜白的年纪,早已不复少年恣意光景。
听得司时晖嘴里得那个‘她’,时廊眼中有苦涩滑过,捏着酒盏的手握紧,却又只能猛一抬头,将盏中酒水灌入喉头之中,让酒中的辛辣之味,冲散涌上的酸涩之苦。
“罢了!不提也罢!”司时晖看出时廊情绪不对,自己有事闷了一口酒,“听闻你年前便回京了,此朝归来,可是为立储之事。”
如今圣上身为太子时,时廊便为太子伴读,更屡次救太子于生死间,当年的太子登基为圣后,邻国边境不断滋扰,时廊请命于比边疆戍边,而这一呆,便是三十年光景。
去年秋时,圣上生了一场大病,于床榻缠绵月余,这才堪堪得以起身,自那以后,圣体便大不如从前,而其膝下五子,皆已成年,各有羽翼。
这个时候,招时廊回京,若非为此,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的什么缘由。
“确是如此!”他已回京三月有余,自是知晓,司时晖乃是尊皇派,倒也不隐瞒司时晖,只涉及细节房门,自不能与司时晖道说。
“圣上属意于谁?”虽是知晓此问不该问,可司时晖却还是问了出来。
司时晖没有回答,只是握着酒盏的手,却是松开了两个指头,虽马上又握回了酒盏,动作只是一闪而过,却被司时晖看在了眼里。
他伸出手指,屈叩在桌面三下,二人相视一笑,其中深意,自是不言会意。
接着二人,便是同时岔开话题,饮酒当乐,仿若回到了年少般时,于对酌之位,也成了比肩临坐。
酒酣之时,司时晖忽然想起让他介怀之事,面有诧异的撇眼望了一眼时廊,“齐嬷嬷,可是你送到我府上的?”
“既然撞见,又岂能弃之不理,司兄可别恼我插足此事才好。”与人人情,自当要与人知晓,人若不知,又岂会礼受于心。
时廊的承认,却是让司时晖表情有了几丝诧异,有些一直没想透的事,如今自然也明白过来。
“传扩谣言是你,今日过府亦是特意,那钟氏身契,杜三小子赌局,皆是你设局的吧!时公子倒是一如既往的阴险狡诈,不过甚和我意。”
“谢司兄赞誉。”时廊不以为耻,却反以为荣,提壶斟满酒盏,碰盏之后,却是不饮,待见司时晖饮尽之后,这才开口“我让关州准备了两个婆子,皆是军户遗孀,手上有几把架势,对付寻常武夫无碍,明日我会以你之名义送倒司府,供嫂夫人驱使。”
说是趁热打铁,亦不为过,时廊虽饮酒比司时晖还多,可比之于一盏之后,已是醉意上头的司时晖,时廊却是目光清明,眼中无一丝醉态,
“你,只要你夫人不介意,皆是随你!”司时晖不知是情绪兴奋,以致于醉意越发上头,再说话间,却是大了舌头,说话也是口齿不清了起来。
而话音歇落,司时晖越发显得醉态酣然,眼中时廊身形,重影叠叠,他头晃了两下,随即头磕到于桌面,显是醉了过去。
时廊将一直端着的就被搁下,看着司时晖的醉酒之态,神情中疲惫浮现,似低语,又似喃言轻叹,自厢内响起,只是司时晖却未曾听到,“我,并无夫人!”
“关州!”一声命令,守在门外的关州,顿是应声入内,时廊自袖袋中掏出一个瓷瓶,往关州的方向推了推。
“送司大人归府,回府之前,打开这个瓷瓶,让他嗅一下,不要让其察觉。”
“是,主上!”关州将瓷瓶收入袖子中,走到司时晖身边将其负于背上,出得厢房外去。
待人走后,时廊抄起之前未饮的酒水,酒杯倾斜,酒水落地,顿时,一股有别于酒香的香气于厢房内弥漫,引人睡意。
第26章都是死契全卖了
粥,素,粥,素,除了粥,便是素!
盛蕾坐在桌旁,满是发愁的望着桌上清汤寡水,不沾一丝肉味的早膳,愁得眼角纹都多张了几条来。
只,这又是药膳,又不能不吃,盛蕾纠结了好一番,这才视死如归的端起了碗。
“祖母,冠玉能和你一并用早膳吗?”稚嫩的声音,倒是让盛蕾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是冠玉来。
“冠玉能来陪祖母,祖母当然高兴。”搁了手中的碗,朝杜冠玉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将身侧的凳子拉开,示意其落座。
跟在冠玉身后的连鹿,忙快走几步上前,将食盒放在桌上,然后将冠玉抱在了盛蕾拉开的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