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南杌行了礼,与司马元礼一同穿入太虚远去,李曦明仍有些讶异,请况雨在桌边入座了,倒起茶来,问道:
“道友这是…”
况雨摇了摇头,微微一笑,答道:
“方才司马家的真人在场,有些话我不好多说…毕竟他与澹台密切,又没有什么交情,好歹要防一防。”
她抬手接过茶,抿嘴一笑,似乎全然不怕李曦明与司马家的关系有多好,静静地道:
“他如今自称司马,那司马家的因果也须担着…元修老前辈又在东南海为他经营好了人脉,如若越国要对两海施加影响力,他与竺生真人都是避不开的,到时…还有得打交道!”
“到时候,一位叫司马真人,一位叫刘都护了。”
李曦明听到竺生真人的名字,心里也不意外,叹了口气,况雨这才道:
“方才不大好开口,这些东西还是要跟你说清,郭家是梁末外出不错,可梁末乱世三百余年,中原有一百二十七国,郭氏其实为一地诸侯,国号为庸。”
“诸侯?”
李曦明微微一愣,神色有些复杂起来:
“我早早有听闻,北方千年前胡羯入关,曾有诸国并立的年代,不曾想一度长达三百年…”
况雨低声道: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梁终究是庞然大物,对北方的掌控在梁帝落水而亡、诸节度悖乱后丢失,可仍有权威,各个节度都要将他拿起来做印信,苟延残喘,这一年代,我等称之为【梁灭赵兴】,先是兵乱,梁帝失威,后是羯乱,大梁彻底覆灭,往后才是赵兴…正是从梁帝落水而亡开始的。”
李曦明神色多了几分异样,梁帝落水这件事他已经从空衡嘴里听说过一次了,只问道:
“大梁是效仿大魏,梁帝再怎么样也是个高修了…落水而亡?意指…水德?”
况雨的表情含着些惧色,答道:
“这却非我等可以知晓的…不见什么水德光辉,却见天空中孛星闪烁,是『修越』归位,大梁监天司倒塌——这也是梁末乱世拉开帷幕的时日,也正是此时,太虚穿梭速度有了质的飞跃,阵盘大行于道…”
“『修越』归位…”
李曦明低眉抿茶,掩饰自己惊诧,掐指一算,如若这样计算,这位真君已经得位一千余年了。
况雨显然是不敢议论太越真君的,勉强一笑,答道:
“那位庸王叫作郭武伺,是被戚家先祖戚望所杀…退出海内,已经宣告郭家彻底从乱世舞台上退出,道友也不必担忧他与北方的关系…你不必叫这些事情来为难他,他没有复仇的心思,是碰也不敢碰了!”
‘太越真君…与大梁灭亡有极深的关联…连太越真君她都敢暗示,落水却避而不谈,也不敢说那水德…很有可能就是三家之一’
李曦明默默点头,若有所思,抬眉道:
“我倒是还有一疑惑…那位真人既然认得【长越执变金】的异样,可愿告知一二?”
况雨叹息一声,答道:
“这事情也没什么隐秘,南杌成就紫府时也问过了,只是他不喜欢司马家,故而不肯开口…这还是他不愿意续接郭家以前的因果,又有求于人家,这才如此委婉。”
这女子抿了一口茶,答道:
“此物既有光明意味,又是执变之金,自然与当年的那位太昱大人脱不了干系!”
李曦明略微沉默,问道:
“实不相瞒,我算是对太阳道统有些了解的,这事情…很有蹊跷…『兑金』果位只有一个…从未听说能上分旧岁、今朝的道理…既然分了,又有什么用途呢!”
况雨显得有些焦虑,思虑再三,终于答道:
“我这么与道友说罢…大漠金山上的那一位,堪称金德常青之树、难越之峰,自古而今,比祂厉害的人物固然有,一个个祂也都见过,可如祂这样改天换地的人物,再难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