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始再度陷入了沉默,这个问题他并非没有想过,而且想出过千万种答案,但始终没有结论。
“大概是因你说“不要”二字开始。”
沈苛没有去想细节,接着问道:“小蜡烛是谁?”
伊始道:“你五岁时,我收的弟子。”
沈苛闭上了眼,指力散去热流,小蜡烛颤巍站了起来,沈苛不去瞧他,继续问道:“你是谁?”
伊始道:“你的朋友。”
沈苛没有停顿,缓缓道:“你们可以走了。”
他的眼终究没敢睁开,一切都来得如此突然,太突然。
乱如麻的回忆徘徊在他的脑海,他尽力排除,只剩下空空如也。
于是,他像一块被拧干的抹布倒下,两行泪水流出,再也不能正常的思维。
他闭着眼,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敢去想,他虽然不敢去想,但已经清楚从前一幕幕在他心中奇怪的情景有何而来,那些所有在不经意蒙上过一层神秘面纱的事情都已有了很好的解释。
他一直坚信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但从未想过,来的却是如此辛酸,他甚至宁愿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
他并未觉得是小蜡烛欺骗他,但他却已不敢再去面对他。
他在地上躺了很久很久,胸中好像充斥着一股无法宣泄的苦味,又好像被人用铲子掘走的一角,泪水渐渐止下,脑中仍是空白。但是,他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他已经将这些事封印起来。
直到,他敢正面直视它的那天。
当他睁开眼的时刻,已入黑夜。
夜空如幕,繁星似沙,冷月当中,人去物空。
冷冷的风在空气中流着,树叶在树梢上簌簌发响,虫子在草丛间啾鸣鸣叫,天地间好像就未曾这么让人觉得这么寒冷过。
非非穿着一身薄薄的衣服,抱着手臂依在那半截树旁,冷风吹过她的身子,显得愈发单薄。
吹野躺在非非的旁边,他的眼睛已快阖上,眯着缝隙望着浩瀚的星空,他身子在隐隐发颤,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人一生中最冷的时候居然就是将死之时,他也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死亡降临时,世界竟可以这么安静与干净。
不同人生,不同命运的人,就算突然相处一地,结局也必然大不相同。
沈苛缓缓的坐了起来,拔下腰间的酒葫,开始喝酒,一开始就不再停下。
吹野闻到酒香,只觉早已麻木的身子有了丝感觉,他感觉到自己身子中的血液越来越冷,所以他干涩的说道:“给我一点。”
沈苛没有理由不给,他亲手将酒喂到了吹野的口中。
吹野开始喝酒,开始咳嗽,喝一口,咳七声,不过他那张发白发青的脸看上去竟还红润了一些。
沈苛看着他的嘴,看得很认真,提出了一个问题。
“人为什么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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