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同一个爱笑的人,眼角皱纹便会很深。一个爱皱眉的人,额头皱纹也不会少。
渔夫最深的皱纹在他的左嘴角,这种皱纹是冷笑。
试问,一个普通的渔夫为何会常常冷笑?
然后沈苛又认真的看了一眼他的旱烟杆,这个旱烟杆长有两尺,红烟头在一明一灭间暗合莫种规律,这种规律便是时间,渔夫每吸上一口的时间与吐烟的时间居然一模一样,均是两个呼吸循环一次。
试问,一个普通的渔夫,尤其是一个经过长时间体力劳动的老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等均匀的呼吸力?
沈苛眼睛转了转,又若无其事地躺了下去,他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自然不能逃,因为他不仅带不走雷离,而且他对自己的身法也没得自信。
他也不敢先下手为强,因为一个像这么老练的猎手通常是不会掉以轻心的。
他正以为他还有许多时间可以思考的时候,渔夫忽然磕掉了旱烟,开口道:“两位朋友,该下船了。”
雷离一下就坐了起来,盯着渔夫,大概也惊疑这渔夫的口吻为何与之前已大不一样。
沈苛依旧躺着笑道:“老人家不在家抱孙子,还跑出来趟这浑水干嘛?”
渔夫道:“老板娘想要你们,我不想趟也不行呀。”
沈苛望着天空,笑道:“这个老板娘又是何许人也?”
渔夫道:“一个生意人。”
沈苛忽然翻身而起,一把抓起雷离,朝河水中一扔,大喝道:“雷兄,今日沈苛可顾不了你了。”
雷离虽然已不是修行者,但区区河水自也不能淹死他,他在河中大声道:“沈兄,你自行离开,雷某区区贱命何足挂齿。”
沈苛笑道:“雷兄错也,沈苛并不想抛却雷兄,只是看你太碍我沈苛手脚,你爬远些。”
沈苛有时候就是这样,他纵然心里虚的冒烟,口头上却是从来不认输。
然后他就摆开了架子,望着船舱里的渔夫笑道:“老人家出招吧。”
渔夫却没理会,而是摸了摸自己的烟杆,仿佛对着自己的爱人般喃喃道。
“这么些年都不舍扰你安眠,今天恐怕对你不起了。”
沈苛没有听清,他不再等老人发招,脚步一瞪船头,人已对着渔夫疾掠而去。
他的身影刚刚进舱,渔夫便动了,其手中烟杆徒然一砸船身,只听得“撕拉”的一声,船儿顿时四分五裂,其的身影从中掠出,稳稳站在河面之上。
船骸落水,沈苛看着渔夫笑道:“百战一境天。”
渔夫也望着沈苛道:“对付你已经够了。”
沈苛缓缓抬起右手,其右手食指中指已成了金色,道:“不见得。”
渔夫冷笑,身影一闪,人已到了沈苛头上,一杆砸下。这招固然快如闪电,但沈苛却是不惧,他从没遇到一个能一招将他的封穴术打败的敌人。
他将元力聚于双眼,死死盯着下沉的烟杆,元力在指尖凝聚,忽然出手,对着烟杆一指去。
两者交戈,气流倒卷,沈苛的脚下被砸沉,水面直没膝盖,然后他左手一拍水面,身形倒掠而开,眼睛一丝也不敢离开渔夫。谁知他的身子刚刚稳住,便觉眼前一花,渔夫那如影随形的一击再度挥出,其烟杆已狠狠地击打在了其腹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