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敲锣打鼓的人在排练,人声嘈杂声势浩大,箫飒和司徒赶到大门前院子里腾出来的一块空地前,摆满了上了艳艳红漆要赠送给白家作为彩礼的物件,一位现场指挥官正在给那些穿着红衣的壮汉分配抬举任务。
鸡鸭鱼肉数不胜数,白家吃这些得吃腻,绫罗绸缎百来匹,更有响当当的彩礼钱,还送十几匹小马驹小羊羔小牛犊。
大富人家长老家的婚礼和平常人家的规格不同,可以用登峰造极来形容,彩礼包罗万象的,足够普通人用上十年不止,只是不知道白茧蝶来到这以后是否还有机会住在箫府,是否还能养尊处优过清闲日子,是否能适应得了为柴米油盐发愁为生活奔波劳碌的省吃俭用的清贫生活。
箫飒怕不久后箫慕和白混冶的长老名头同时被撤销,白茧蝶嫁给他这位不识抬举的穷小子会欲哭无泪。
谁白点,这场婚姻又和利益直接挂钩。
在提前大队走在路上时,箫府也会改造一番,张贴一些喜字,在门口贴对联挂红灯笼挂红布,即使没有外人看也要有声有色的扮弄,让白茧蝶风风光光嫁进府里。
箫飒身旁像有琴弦铮铮地响,司徒及时反应过来,他黑色的衣服特丧气,和主红色调的队伍不应景,叫他去换身红衣。
听话,你去换衣服,不一定红色,但一定不是黑色。司徒的话点醒了同样感觉不对劲的箫慕。
司徒对箫飒说了声抱歉。箫飒不情不愿回到房间换了身灰褐色朴素的长袍。
彩礼的重量尽可能分配均匀,队伍慢慢走出府门,锣鼓声不绝于耳。
与提前队伍同时出发但不顺路的有一支送请帖的小队伍,他们的足迹将遍布地狱每个有声望人家的门槛内,必须保证在两天以内做完这些事,好让那些远在船岛的富豪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
箫慕在家知道相关事宜,严阵以待。
箫飒越上马,马蹄声响起,仿佛踏在空谷里,直到铜锣牛羊号角的声音取代宁谧的马蹄声。
在现阶段的地狱,马等高等级的畜生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的,能称得上是稀世之宝,若不是箫慕非得借马来程程台面,箫飒这个提亲的领头人怕是得和属下一样步行稳步前进,这样的画风着实有点奇怪,让人摸不着头脑,还是熟悉的配方和不陌生的味道,换汤不换药,话说他人生大事就不必费尽心机滑稽了吧!
去白府的路漫漫长长还都是山路,领头的箫飒有时候想想火塘,有时候想想五天后那四个抬花轿的人走这么远累不累,脚底磨出的泡泡多得像沸腾冒出的水吧!
因为想的东西太多,箫飒不专心骑马,又不是很会骑马的人,差点连人带马摔入山崖,从西岸去北岸绕四分之一的半山腰腰围,走起路来相当不容易,骑马屁股又痛,扛彩礼走路的人也打心底不好受,应该说打脚底不好受。
山高皇帝远,箫飒给自己灌输过媒婆们的超能力,司徒上马车前做好表情管理,掀开帘子上去后才发现他的那套理论,放在花机身上不敢苟同啊!
花机是个清瘦的美女,嘴角没有大痣,脖子上挂着珍珠项链,这是地狱最近兴起的媒婆的时髦,没有烈焰红唇,只有淡淡小清新的唇色。
她撩开帘子观看外边风景时,亮丽的眼睛开合了几下,有把所有阳光都吸进她那双明眸里的魔法似的,总之是个明眸善睐的人,睫毛弯弯眼角有颗泪痣,不是箫飒以貌取人的那种人。
对陌生人观察过于细致入微,坐花机对面司徒发现自己把人家盯得不好意思了,侧脑袋撤回眼神,他的脸也如一轮鲜红的朝阳缓慢地从山顶爬起。
穿着抹胸红裙大放魅惑的花机只是回复巧笑嫣然,魅力极其感染人,若婚礼当天她还穿成这样华贵不少人会误以为她才是箫飒的妻子吧。
司徒没见过白茧蝶,不清楚众人口中明眸皓齿绝色佳人的她长什么样,以此类推是好看的不会差。花机是中介人能捞一大笔钱,那么出名的媒婆想必她自有高明的手段。
一路上沉浸在花机的唾沫星子中,媒婆真是世上大多数剩男的心病,一会儿说说哪个岸的那位小姐与他蛮般配的,一会儿说说哪位文艺女青年哪位恨不得给男方家彩礼钱恨嫁的女子。
司徒用手撑着下巴斜斜的线条隐忍不发,被她说出来的名人似乎都不咋滴,该来的都会来,原谅她吧,一个靠嘴上功夫混饭吃的人。
你能不能给我介绍点好的?因为知道媒婆不可能不上嘴,与其听她讲烂鼻子兔子嘴、满脸胎记满脸痣、缺胳膊少腿、寡妇毒妇人、克夫相短命鬼,不如净化耳根净化心灵,听她运用少听的高级词语描述那些含情脉脉线条带感的美女啊、小姐啊、千金啊、贵族啊,若骑马昏昏欲睡的箫飒在他一定故作严肃指责司徒变坏了然后虚心听讲,虚心使人脚步。
除了这些,其实还有一个更好的!花机热情洋溢,成了太阳女神。
什么?她介绍的皮囊好的人司徒听进一部分,因花机大开讲坛诬陷的丑女无敌而开始对世界组阁起的戒备,在听到还有许多从画上飘下来的美人静候闺房时立即撤销,更好的埂令他遐想无限,他和箫飒什么都比,箫飒都结婚了他不能落后,若她说的这个人听上去还不错,那就娶了。随便是很随便。
我呀!花机拍着手哈哈大笑,一个人玩脱了。
司徒笑容可掬的脸变戏法似的不见了,一张脸沉的不能见人,这个回答深奥到他不愿意理解。
什么意思,难道说她主要的工作就是推销自己吗?被她提问过的男人前辈都不娶她,司徒也不能破例啊!
司徒说,一个年轻美丽即将成为高龄剩女的嫁不出去的媒婆是丧心病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