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澌瞧着周公以,又是呲牙一笑,“哥哥,我想跟你讨个人。”
周公以眼睛都不抬,“何诤不行。”
“为什么!”
“他太打眼了。何诤六岁里就跟着我了,满朝上下看着他也得礼待三分。你把这么个人放进安监院,不明摆着就是我插手你内卫府的公务了?那以后你安监院的意思,岂不是就是我东宫周公以的意思?”
“可你那内卫营的差事我若是一同领下,把我劈成两半也忙不过来的呀!”
周公以想一想,复又道:“左右宫里的巡防有章储,你不用太过忧虑这个,如是有什么急事,我可以知会何诤替你料理着。”
郅澌又露出一副谄媚嘴脸,“谢谢哥哥!”
周公以摇摇头,“你这丫头啊……主意都打到我身边的人身上来了。只是,那何诤也不是个清闲的,我可提醒你小丫头,明日进宫那贺优歌也不是个省油的,东宫那头你的人,你得留个心眼。”
郅澌往周公以身边凑了凑,“那哥哥你说,我要是和你太子妃打起来了,你可怎么是好?”
周公以呼吸滞了滞,胸口一阵燥热,这丫头离自己太近了些……却还是强忍着笑道:“你若是连那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都收拾不了,我看你这安监院的院令趁早别做了好。”
“唔……”郅澌皱了皱鼻子,“你今日这香熏得似乎重了些……”
周公以看着那厢小丫头嫌弃地往后退,心生不悦。皇帝陛下下午叫他们进去的时候,洹亲王不知中午从郅府出来又上哪里风流去了,一身脂粉味混着满殿的汗味儿,弄得陛下好不烦躁,一面养着冰,一面熏着极重的香料……话说这还不是因为这个死丫头!他不抱怨,她还在这里挑三拣四起来了!故而周公以一把捉住郅澌的手,这便往后面去。
“你这干嘛啊!”郅澌叫着。
“叫你给本宫更衣。”
“更什么衣!你叫人去做就是了,我柚子茶还没喝呢!喂!周公以!”
“端进房喝。”
宫娥们闻话都一个个羞红了脸忙着避让,郅澌看着又羞又恼,没个奈何。
周公以进屋回身关上了门,望着脸红得要滴下来血的郅澌,“你不预备嫁给我啊?”
“你明天不要娶贺府小姐进东宫了?”郅澌顶着气道。
“你要再这么混说气我……我明儿带你过门拜宗庙去你信不信?!”
郅澌翻个白眼不置可否,周公以也是气结不愿理她,自顾自去后面翻了半天柜子,找着件水青色的罗绸褂子,“过来给我换衣服!”
“你自己不会啊?”
“我打生下来袜子都有人换!”
郅澌被噎得说不出话,就那么瞪着他,过了片刻还是没出息地走了过去,“以后你学着自己换!”
“为甚?”
“那你不然要那贺府小姐给你换?”
“我不是让你换么!何时让她换了!”
“她不是你太子妃么?”
“这倒有意思了,若是你将替我更衣的都等同于我要娶回家的,且不说乱七八糟的宫娥奴才有多少,澌儿,那现下你是不是也是我的妻了?”周公以此刻格外为自己这张无往不利的巧嘴得意,真真是多亏了都察院那些个言官的锤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