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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第1页）

至于那背主的韩三家眷，无人知其下场。

顾廷烨这一番，无非告诉众人：你们吃的，用的，穿的，都是老子给的，没姓邵姓秦的什么事，无论你们服侍哪个，在哪儿当差，都该只忠心老子的婆娘一个。

从头至尾，明兰都躲在屋里，抱着小儿子揽着大儿子，闷声不响。

其实她很清楚，在古代，这样的做法才是对的。主人家太和善，太讲道理了，容易叫刁钻的奴仆欺到头上来。哪怕慈爱如盛老太太，那年回金陵时，捉到几个偷卖主家财物的下仆和管事，也毫不犹豫地当场发落过人命。

当时大伯母连声赞老太太，并拿这事教育她和品兰&lso;在外头替主家看管宅邸田庄的奴才jian猾起来，害处更大&rso;，她却忍不住胡四轮想：那些人偷了多少财物，价值几何，有否达到从民事罪责变为刑事罪责的标准，是否够死刑量度。

‐‐好吧，不用别人提醒，她也知道这样很傻气，很迂腐。

&ldo;……对不住，你这么忙，这么累，还要叫你操心内宅的事。&rdo;她满心歉疚。

顾廷烨摸摸她消瘦的脸颊，揉开她紧皱的眉头，&ldo;你不必自责，我都知道。&rdo;

她能巨细靡遗地查明鬼蜮伎俩，落实罪状，可一旦要发落起来，却总手软，他着实不解过。身为主子，无论为着震慑，还是立威，有时是需要下狠手的‐‐哪怕冤枉几个，哪怕罚过重了，也是有的，哪能件件都实打实的依罪量刑。

他也曾恼她心软不争气，可回头思忖，却是钦佩。

从小到大他身边的人，无论亡父顾偃开，太夫人，顾廷煜，乃至堂房叔伯兄弟，俱是只凭自身喜好利益行事之辈，从不多想想，到底应不应该，对不对得住良心。更别提曼娘，为着一己之私，杀人放火，想怎样就怎样。

像书上士大夫说的，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他这辈子就没遇上过几个君子。

相形之下，明兰的自持道理虽傻气了些，却清风明月般干净。

……

顾廷烨在前头杀戒开得一气呵成，毫无心理障碍，明兰忧心忡忡，想邵氏到底是亡兄寡妻，顾廷烨对她如此不客气，会否有碍外头名声，&ldo;早知这样，还不若我来做这个恶人呢。&rdo;

&ldo;若只为怕弹劾就畏首畏尾，那日子都不必过了。你放心，我心里有数。&rdo;顾廷烨微笑相劝，只换来明兰一个大白眼。

呸，有数个毛线！得胜还朝的将军，不但薄待寡嫂，还糙菅奴仆性命，简直绝好的参奏材料，那些闲得发慌的言官得知此事，还不唾液分泌立刻加快？

明兰将眉头拧成一个大大的囧，结果次日张氏来访，三言两语打消了她的不安。

&ldo;哈，你当你男人是吃素的不成！我爹早说了，顾侯看似粗豪，内里细密，人家动手之前，早做足功夫啦。&rdo;张氏当即失笑出声，&ldo;现下外头人都说，你家那寡嫂不安分，私底下勾结继婆母，意图谋害你们母子。&rdo;

&ldo;啊，这是怎么说的？&rdo;明兰惊道。

&ldo;那日夜里，除了皇宫和九门打得厉害，旁的人家至多不过招些蟊贼，我家算闹贼最凶的，还是因有内贼……&rdo;张氏不屑地撅了撅嘴，&ldo;你满京城打听看看，哪有你家闹得那般凶险的？油锅，撞门，高梯，连火都放上了，死了近半百数的人，就跟说书里攻城似的‐‐天子脚下，何曾有过这光景。皇上都惊动了，直说要严惩呢。&rdo;

张氏似是心qíng不坏，说得眉飞色舞，明兰默默递上茶盏，她接过喝了口，继续道：&ldo;原先大家都乱着，现下时局稳下了，还不左右打听这桩稀奇事？偏你还在月里。&rdo;

言下之意，众世家贵眷不好直接问明兰，只好风闻言事了。

明兰苦笑：&ldo;那可打听出什么来？&rdo;

&ldo;也用不着如何打听。你家那闹鬼的姨娘不是押送刘大人处了么，里头一审，隐约透出意思来，是你嫂子和你继婆母串通，打算害了你们母子。&rdo;

明兰讶然，半响才道：&ldo;……可任姨娘说，那全是她自己所为，与嫂嫂无干呀。&rdo;

张氏笑得深意：&ldo;衙门里审问，都讲个追根究底。&rdo;

明兰默了。小喽啰犯事算什么，要由表及里，往深处挖出个大头目来才算有成就。

&ldo;再说了，哪有奴才犯事，主子全不相干的。&rdo;张氏又道，&ldo;你嫂子不是总惦记给亡夫入继个嗣子么。&rdo;

明兰越听越讶异：&ldo;可那是嫂嫂早先的念头了，这几年她并未再提这事呀。&rdo;怎么连这也牵扯出来了。

张氏见她拙拙呆呆的样子，好笑得拧了把她的耳朵，&ldo;才几年功夫，好多人都记得呢。顾家大爷临终前当着满屋人说死了决不要嗣子，可你嫂子不见得乐意呀。若那头在这事上做文章，焉知她不动心？得，这事正好对上了，如今外头传得可起劲儿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