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人等···”交警话没说完,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前方的警员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大声吆喝着往这边小跑。
北百川扯出交警腰间的电棍,冲上去不分轻重地抡昏几人。连口气都没敢喘,扑上前一把掀开蓝布。
是个陌生男人,穿着纯黑西服,脑门正中央一个猩红的枪眼。
北百川刚要松口气,又瞥到路边的血迹,血迹里落着一只皮鞋。
赤鹫的皮鞋。
北百川又冲过去捞起皮鞋。哆哆嗦嗦地放到鼻端嗅。
没有oga甜腻的香。不是赤鹫的血。
血迹从路边一路洒到栏杆。他把皮鞋摁在心口,起身扒在栏杆上往下张望。
栏杆外也有点点血迹。看来是有人受伤后从这里跳下去。
这是谁的血?鹫哥哪儿去了?有没有受伤?为何在这血泊里落下一只鞋?
脑子轰鸣,心脏狂跳,根本没办法思考。他腾出右手狠命地怼太阳穴,逼迫自己镇静。没想到旋狠了,吃痛得左手一抠,咔哒一声脆响。低头一看,手里的皮鞋跟弹了出来。里面藏着纸条:125-00311-3-1
是个地址。
北百川回过神,赶忙跑到越野车前,拉开车门就要坐进去。可下一瞬,他的腿彻底软了。
黑红的血雾撞进他的眼,甜腻的腥香灌进他的鼻。
太阳出来了。惨白惨白,白得像是阴间的月亮。带死不活地照在血雾上,亮得赤裸裸,腥得冷清清。
这血明显不是伤口,而是旧疾。
赤鹫是说过自己肺上有点毛病,可没说是多严重的毛病。北百川当回事,却从没敢往最坏的地方想。
耳边忽地响起,那时在海边的落日余晖里,赤鹫犹疑悲伤的问句。
“百川。你怕死吗?”
“你信人有来世吗?”
才开头的一件事,突然就变得如此绝望。
才开始的一段感情,突然就被死神的镰刀勾上。
生死未卜是一说,如此严重的痼疾又是一说。
北百川高大的骨架开始飘摇,像是要轰然倒塌的铁塔。他们才相爱一个月。如此短暂,如梦幻泡影般的一个月。
沉沉的现在,灰暗的未来,像两只糙厚的手掌。啪地把这轻薄美丽的泡沫拍碎,拍得一下子就没了。
北百川懊恼地揪着额发,报复似地捶着自己脑袋。
错了。就不该听话。不该半路去剪头发。不该一天到晚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想。
该算计,该规划,该不顾一切跟着他。
不,要更保险一些。该铐住他。没错,要用手铐把他铐在自己手上,连去厕所都不能离开自己眼皮底下!
什么数据卡,什么约书亚,什么教会,什么双d小队。都有什么要紧?
这个硕大腐烂的世界对我来说,有什么好要紧?
只有你。我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