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宇说:“谢谢。”
赵洋拿起保温杯和教案,走到教室门口,回头对徐宇说:“跟我来。”
徐宇没有问他要去哪里,但是依然跟了上去。
赵洋把徐宇带到了学院的展览厅门前,展览馆外观凋敝而暗沉,年久失修的灰色墙皮扑簌簌地往下掉,如同折翼陨落的丛丛飞蛾。
他清了下嗓子,问徐宇:“今年的毕业展你还没看过吧?”
徐宇摇摇头。
赵洋示意他先走进去。
徐宇按照赵洋的意思踏进了展厅内。
厅内是截然不同的一副光景。剔透的大片瓷砖在阴冷的节能灯下显得光洁锃亮,走廊两侧倒映出来的虚影模糊了空间的界限。
徐宇今天穿着一双黑白帆布鞋,黑色的帆布被洗得发白。地板很滑,堪比冬日的冰面。他的鞋底踩在摩擦力良好的地面上,并没有发出太多噪音。没有脚步声与说话声的展厅,似乎连呼吸也变得克制起来。
赵洋把徐宇带到一面墙前。这份作品名叫《无言的告解》。雕塑头顶打下蓝色的灯光,墙面上仿佛钻出了一具人体,在蓝光的映照下扭曲而狰狞。但凑近一看,可怖的外表下,是在光影变换间破碎的真容。
他们又走到了展厅另一边。明明展览还未对外开放,赵洋却带着他把雕塑系油画系等所有的作品几乎都看了一遍。
徐宇并不懂赵洋的意思。但是大致看完一遍这些作品,他心底虽然没有特别厌恶哪一份,也并未觉得有多震撼。形形色色的作品光怪陆离,却让徐宇产生了一种安心的感觉。
赵洋站在一处油画前停下脚步。这幅油画主色调为看着面前的作品,语气并不如师长一般语重心长,而是如同闲谈一般自然。
“有人从十岁就被叫做天才,在二十岁时江郎才尽,有人因天资平庸甘心碌碌无为,也有人才华横溢不自知,死后名留千古。”
他叹了一口气:“靠近美院的不一定是出众之辈,但也却不乏所谓的天才
“老师,我们以前见过。”徐宇说。
赵洋摆摆手:“这能改变什么吗。管自己好好画画。”说着扔下徐宇,自顾自向前走去。
徐宇又在作品前踟蹰一会儿才走出去。却发现天已经在暗下来。他正打算直接回家,却突然被人叫住。
“徐宇?”
徐宇回头一看,是李平。他背着一只黑色双肩包,看起来正要回家。
“李老师。”徐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好。
李平上下将他打量了一遍:“怎么,突然想通了,不退学啦?”
你现在走读是吗?
嗯,就住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