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还在想着他即将受罚的事,顺口回道:“前日听着消息,说舅舅醒了,母后这些天的担心才落下了。今日母后便叫我来探望舅舅,顺便带些补品过来。”
张鹤龄颔首道:“多谢陛下、皇后挂心,臣身子已大好,正准备这两日进宫谢恩呢。”
朱厚照也跟着嗯了一声,显然是心不在焉的,又接着应付道:“母后还教我传话于你,要你好好修养。你在刑部的案子,父皇那边正在斟酌着如何处置,让你这些时日别在乱跑着折腾。回头母后会帮你在父皇那边再说些好话,大致不会让你的处罚太狠了!母后对你这个弟弟可真够好的,平时即便对我……”
朱厚照说着说着,原本心不在焉应付公事一般的传话,可说的母后这里,他不由的就带了些怨气。
终究还是小孩子,还有嫉妒的呢。
张鹤龄会心一笑,直看着朱厚照,让朱厚照又是怨气,又是不好意思。
朱厚照勉强道:“舅舅,我觉得,那些学士们和伴伴们说的你都不像你。”
“哈哈!”
张鹤龄哈哈一笑,摇了摇头。
其实张鹤龄也有些警惕,这时的朱厚照还是孩子,大概是嫉妒的孩子气,稍有些怨罢了。但长此下来,身边又无人引导,估摸着就可能变成无法修补的隔阂。
“太子,我姐姐是皇后,但他首先是你父皇的妻子,其次才是皇后,再其次是你的母亲,最后才是我的姐姐。”
朱厚照点点头,他觉得张鹤龄说的没错,但毕竟年幼,可没觉得这个关系和他感受到的亲近有甚关系。
心里藏着事,他也坐不下去了,本来和张鹤龄也不亲近,于是,他站起身来道:“既然舅舅身体无碍,话我也传到了。我这就回宫了,回去后会跟母后父皇禀报。时候不早了,刘伴伴……”
刘瑾哈着腰道:“是该回宫了,奴婢这就去安排……”
说完话,他赶忙的出了厅去安排车马侍卫。
张鹤龄瞥了一眼,也未阻拦,说道:“太子,先不急,刘瑾去安排车马,正好我们再说会话,既然出来了,也不急于一时,左右两个半时辰和三个时辰也没多大区别……”
刘瑾出去了,另一内侍谷大用此时在旁赔笑道:“侯爷,可不是这么算的。日头快要落山,不能再耽搁了,时间太长怕皇爷和皇后责怪的狠了……”
“是啊,父皇和母后……”
朱厚照小小的眉头拧起,越发担心了。
“太子不用担心,今日是太子代皇后来探望,别的时候我不敢说,今日无论多久,事儿我替你担着了。等回头我自去宫中向陛下和皇后禀报。”
朱厚照顿时一喜,“啊,真的?”
“真的,世人都说我张鹤龄嚣张跋扈,横行无忌,但从没人说过我有言而无信之事。”
谷大用这时也赔笑道:“太子殿下,侯爷这话说的可不假。啊!不是,侯爷恕罪,那些人说的,假的多,但言而有信这句却是真的。”
“不用那么紧张,说的不算错!”
张鹤龄不在意的摆摆手道:“他们说的那些都对,不过,他们啊,说的话首先是基于他们自身的立场,以及他们自身的判断来说罢了。太子眼见着长大了,当知道,这对与错,可从来没有切实的标准,也不该只以对错来判断个是非黑白。”
朱厚照稍有些楞,不过,人都说朱厚照聪慧机敏却不是假的,他稍一顿后,有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太子,先坐下吧!”
张鹤龄笑着点头,接着道:“平日里我少有去东宫的时候,你也难得来我府上一回,今日我们这对君臣,也是甥舅,就说些少许私话,亲近亲近。正好,之前我说的几个问题,也顺带着和太子聊一聊,我估摸着,那些教你读书的,平时可不会跟你说这些。太子就当听我这个舅舅给你讲故事……”
朱厚照重新坐了下来,看向了张鹤龄:“几个问题?讲故事?”
“对,讲故事,今日,舅舅先给你讲第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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