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诗在饮水机咕噜咕噜冒泡的动静中,连滚带爬地钻进了被窝,羞耻和懊悔感慢半拍,如涨潮的海水一样逐渐淹没咽喉。
啊啊啊……
好端端的,提什么让他回屋睡觉。
搞得像是她心怀不轨。
南诗忿忿地锤了一下床垫,才注意到手腕上戴着的镯子,就算不是内行人,也能看得出这种成色,必然价格不菲,肯定是陈嘉佑趁她睡着套上的。
上头的窘怯褪去,南诗慢吞吞地翻转手腕,端详这只镯子,嘴唇抿紧,百感交集。
心里揣着事,睡是睡不着了。
光线从门缝渗透进来,她知道他还没睡,趿上拖鞋,拉开卧室门,从窄缝里伸出脑袋,打探情况。
不料,正对上陈嘉佑含笑的双眸。
他还在岛台前站着,曲着一条腿,胳膊垂在身侧,手指捏着杯口,歪头看她,戏谑地问:“水没喝够?”
“……够了。”
南诗眨眨眼,佯装淡定,径直坐去一侧的单人沙发上,触感硬邦邦的不舒服,于是换了一边。
布艺沙发的沙发套样式、颜色都是她选的,没等做好,两人就分手了。
南诗摸了一把,布料丝丝滑滑,带着一点凉意,正适合春夏天。
可惜这片区域承载了太多旖旎的回忆,当下正不受控的汩汩流出,给寂静的夜渲染上一抹暧昧。
她不自然地收回手t?,正襟危坐,说:“我们聊聊。”
陈嘉佑扫一眼墙上的电子钟表。
凌晨三点四十八分。
这个时间,狗都睡死了。
他家领导又要发表什么重要讲话?
陈嘉佑兑了一杯温水,放在她面前,又把盖过的、残留余温的毛毯搭在她腿上,掖了掖边角,坐回原位,谨慎的和她保持距离,态度十分端正,操着一把泛着沙哑的嗓子,尾音慵懒上扬:“你说。”
南诗躲开他雾气氤氲的眼睛,可惜没扛过这两个字的威力,一股电流感穿过四肢百骸,惊起轻微的颤栗。她揉了揉耳朵,却发现,手指头也是酥麻的。
南诗泄气地咬唇,瞪他一眼,极其不满。
陈嘉佑:“???”
他舌尖舔过唇角,低笑一声:“怎么。”
“我认真的和你聊,别嘻嘻哈哈的。”南诗义正言辞的强调,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盯着他,强烈谴责他不分场合散发魅力的行径。
陈嘉佑沉默一秒,很快反应过来她到底在介意什么,想笑,嘴角抽搐一下,幸亏忍住了,宠溺却从眼睛里跑出来,心里也得意的厉害。
控制不住的,弯腰,胳膊搭在腿上,上半身向她的方向靠近。
一双黝黑淬亮的眸子,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无言的传达内心悸动:想和她贴贴,想再多讨她喜欢一点。
南诗呼吸一滞,一不做二不休,伸手推开他的脸。
陈嘉佑的掌心立马盖上来,压着她的手背,不让她撤回去。
然后起身,坐到旁边。
深情款款的视线,从始至终,没从她这儿移开过。
肩膀撞到胸膛的一刹那,南诗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仰了仰身体,怕他一个忍不住就兽性大发。
月黑风高,孤男寡女。
如果真发生什么,高声喊救命都不一定有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