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有哪里都不对。“怎么了?”夏樾立刻发现了叶彩唐的不对:“你想到了什么?”“孩子……”叶彩唐道:“刚出生的孩子是无法控制的,哭还是不哭,全随自己心意,根本没有道理可言,也不能威逼利诱。如果我是凶手,我想要拐一个孩子,不会选在这种地方。”或者说,我想要一个活着的婴儿,不会在这种地方。人来人往,灯火通明,凶手可以将孩子装在篮子或者小盆里一起入水,但只要孩子一声哭嚎,立刻就会被人发现。这太危险了。想要安全,他们只能留下一个死人,带走一个死人。叶彩唐这么一说,夏樾和欧修然的脸色都阴沉了下去。“太恶毒了。”欧修然咬牙道:“怎么会有如此事情,我在江州,还从未见过如此狠毒的事情。”而且是在自己的船上,自己的眼皮底下,是自己朋友的孩子。很快就来了许多差役,将船上的人分成几人一组,一个一个的筛查。其实很好检查,因为从夏樾最后一次见到死者,到死者尸体被发现,中间也就是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这一个时辰,只要有人可以互相证明就行。大部分的人都是可以的,比如甲板上听说书的,大家都没有离开,或者摊贩伙计,下面吃饭的顾客,彼此都能证实。而且现场全是血,船上有明显血液喷溅的痕迹,凶手除非能把自己裹的像是个木乃伊,不然的话,衣服上头发上一定会有血迹,这不是一伸手就能拍掉的。凶手不会走在人群中,夏樾的推测,从水中离开,是最稳妥的。当然流程还是要走。在欧修然掉了一地的眼珠中,叶彩唐指挥了几盏油灯放在相应的位置上,消除了彼此间投下的阴影,然后一层一层的,检查伤口。整个过程只有血淋淋三个字可以形容。束正清很快赶来了。他还不知道情况,被伙计带着一路往船尾走,还奇怪问呢:“这么多人都在盘查,这是出什么大事了?”伙计不敢搭话,只是连声道:“少爷,少爷,束少爷来了。”欧修然一听,一个头两个大,苦涩看一眼夏樾,二话不说把他给拽走了。他一个人实在是没法子对束正清开这个口。叶彩唐还在认真检查中,夏樾身上也全是血。束正清一看夏樾这样子,吓了一跳:“老夏受伤了?”他说着,一把住着夏樾胳膊仔细看。束正清知道夏樾回来了,也知道他忙,肯定要先忙两天,他们朋友再聚。怎么也想不到,会看见夏樾血淋淋的一身。“我没事。”夏樾反手握住束正清的胳膊:“不过确实出了一点事情,你冷静一点听我说。”束正清现在还是比较冷静的,而且四下望:“你伙计说,我夫人出事了,外面的夫人,说的是秀隽吗?”夏樾和欧修然艰难点头:“对。”“她怎么了,受伤了?”束正清紧张起来:“我昨天还看过她,挺好的呀。该不会是……”束正清面色一变:“大着肚子出来凑热闹逛街,早产了吧。她下个月就要生了,怎么还闲不住,还往人多的地方跑。”看束正清这表情,还是很重视自己这个如夫人和孩子的。那也是自然,虽然丁秀隽是半推半就来的,但一日夫妻百日恩,又有了孩子,总是有期盼的。“她在哪?”束正清急匆匆往前走了一步,突然回头盯着夏樾:“你身上的血……”夏樾点了点头。束正清只觉得心里一沉。这么多血,都沾在了夏樾身上,这是出了大事,夏樾和欧修然的神情也很凝重,莫非是大人或者孩子出事了?束正清再敢想,现在想的最远的也是难产,他万万没有想到,真相如此残酷。夏樾见欧修然实在开不了这个口,一咬牙道:“你的如夫人被害了。”“啊?”束正清呆住了。“孩子也没了,现在下落不明,场面有点血腥,你做一下心理准备。”束正清僵硬了一下:“秀隽死了?”“是。”这消息来的太突然,让束正清脑子里一片空白,半晌道:“孩子,孩子生了?”他现在依然认为,丁秀隽难产生下孩子,然后被害了,孩子被偷走了。不怪束正清,正常人谁能想到剖腹偷孩子这种事情。夏樾紧皱眉头,和欧修然一边一个扶住束正清。这事情是瞒也瞒不住,而且也不能瞒的。现在除了正在询问画舫人员的人,和正在彻查画舫每一个角落的人,剩下的差役和欧修然手下的人已经全部派了出去,沿着两岸查找可能有的痕迹。希望能够找回孩子。叶彩唐正在一层一层的,拨开死者的伤口。突然听到一声大喝;“住手。”叶彩唐满手是血的一抬头,便看见一个男人大步走来,身后紧跟着夏樾和欧修然。她大概知道了,这就是这个女人的丈夫,夏樾的另一个朋友束正清。束正清心急火燎走到船边,看着一地的血,丁秀隽躺在船里,一个女人蹲在一边,正在扒拉着她的肚子。那肚子十分平坦,正如夏樾所说,孩子不见了。束正清只觉得眼前一黑,血气上涌,便要过去揪住叶彩唐,这女人在干什么?但是夏樾一把抓住了他,抓的很紧,让他挣脱不开。“这是仵作,正在验尸。”夏樾沉声道:“凶手现在带着孩子逃跑了,仵作验尸,是为了找到更多的线索,好更快的抓到凶手。”束正清不由的道:“江州城,什么时候有了女仵作?”这问题抓的真是一针见血。欧修然看着叶彩唐的目光也十分复杂。难怪叶彩唐看见死人看见血一点反应都没有,竟然是个仵作?不是,夏樾这不是你带回来的心上人吗?从京城带回家,这是要成亲的啊,你竟然找了个仵作要成亲,这……你爹娘还好吗?他们竟然没有把你的腿打断,江州城里的人都知道你厉害,你果然厉害。熟手夏樾对束正清道:“仵作是我从京城带来的,等一下给你介绍。”束正清虽然万分不愿意别人动自己妾室的尸体,但是夏樾说的对,也就没有阻止。夏樾是做什么的他们都清楚,不是胡闹的,他手里经历的案子,比他们见过的案子都多的多的多。“六扇门现在还有女仵作?”束正清十分不解,但是只看见欧修然一个劲儿的给他使眼色,心里一团雾水,也不知这是什么意思。夏樾正要解释一下,叶彩唐抬起头来。叶彩唐朝他招了招手。夏樾就顾不上别人了,快步走了过去。束正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欧修然一把抓住他,用非常低的声音道:“那不是仵作,是弟妹。”“啊?”束正清反应不过来。欧修然低声道:“弟妹,弟妹明白吗?”束正清又啊一声,目光呆滞的看过去。只见叶彩唐的手上都是血,耳边一缕头发被风吹乱了,她抬了抬手想理一下,但是又放下了,向夏樾抬了抬下巴。夏樾明白,将她那一缕头发顺到了耳朵后面。束正清惊呆了。两人的举动非常自然,好像就应该这样一样。原来是这样的弟妹,束正清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可这是为什么,夏樾竟然找了个当仵作的弟妹?束正清呆呆看向欧修然,欧修然两手一摊。我也是刚知道这件事情,我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事实就在眼前,就是这么回事。夏樾道:“有什么发现?”叶彩唐道:“我刚才检查了死者腹部的伤口,怎么说呢,没有一刀是多余的。”